01

少年拼命跑在一条漆黑的路上，两旁路灯随心跳闪烁，脚步声和喘息声被无限放大，有人在追他，可他越跑深渊就离他越近，他想要伸手抓住一点依靠，却什么也没有…

“啪！”

徐茗摔到了地上，先生正在上课，一个学生犯困而无意的打扰，引起了同学哄堂大笑。他们用着看笑话的眼神围观徐茗。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个叫徐茗的怪胎总是昼夜不分的瞌睡，学堂上许多老师都以“不尊重师者”的名义用戒尺打掌心罚他。

徐茗又一次羞愧地低下了头，瞌睡不是他所愿的，可每天总是有沉重感压覆在身，脑袋很不清醒，闭上眼就睁不开。

他感觉到了先生的靠近，自觉地伸出手等待先生的责罚。

“没休息好吧？”

听见声音许明疑惑地抬头，是他没见过的面孔，立体的五官在流畅的面容很精致，再正常不过的银边眼镜在他脸上好似饰品，先生很高，肩很宽大，很有威严，但更让徐茗疑惑的是，他与先生对视时，先生眼里有一丝与他气质不符的温柔。

先生轻瞥见徐茗的掌心见他不说话，便道：

“从开始自我介绍的时候就睡着了吧，我不打学生的。”

“下课来找我一下。”

说罢，先生就继续讲国文课了。

02

放学了，有个学生找到闵奎，道：

“先生，屋里那人你莫理，他总是很奇怪。”

这倒是提醒了闵奎，上课时看见那瞌睡的孩子掌心有许多触目惊心的疤：棕的，暗红色的，新的旧的交织，让他有些心疼。可那孩子下课没来。

闵奎把草药粉给学生，让他交给徐茗，“先生，要不还是你自己去吧，我可不敢和他说话。”

……

闵奎爱好研究草药。

研究草药的人见伤口就会想去医治，闵奎可能也是医者仁心，可能也是身为人师的责任心，那孩子的身影和眼睛总在他心里挥之不去。

……

“你们有人认识徐茗吗？”

“全学堂谁不认识那疯子啊。”“哈哈哈哈….”一位男生接话，又引得同学大笑。

“那谁知道他住哪个寝房？”

……

“他不住这儿啊，先生。”

无果而归的闵奎，又去藏书阁找了一通，没有找到。已是傍晚，当他路过玉水湖时，看见湖边海棠树下的秋千上有一个人影，他抄近路过去慢慢靠近，人影渐渐清晰，同早上一般的淡黄色衣着和黑色圆顺略长的头发，让他认出那个人正是徐茗。终于抓到你了，可真是让我好找。

“徐茗。”闵奎在离他八米远距离喊了他的名字。

秋千因脚刹急停，男孩听到自己的名字慌忙回头。落日余晖映入男孩棕色的瞳孔，些许冷寂些许惨淡，周围的事物已经定格，没有风 ，只有讷木的树，自由的花，翠绿的湖，秋千上的人。闵奎做梦也不会想到，他的回眸会有着恬静，汇成一处光，连着天边火烧云，穿透了他黑暗的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