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国之中恐怕只有宫廷中的主位了吧。
茵嫚和姐姐对视一眼,这梁府小姐的及笄之礼,竟然惊动了宫廷?
果然,不多时,一群仆役搬来红色的地毯沿街铺下,一位管事的手握掸帚,高声宣训:“陛下驾到!列位下车迎驾——”
竟然是陛下!孟雨田斗地凛住神色,慌忙拉着茵嫚下车。
一时间,环佩叮咚,马车上的帷裳纷纷掀起,夫人小姐们齐齐下了马车,跪倒在地毯上。偷眼看去,高高低低的或俏丽、或肥壮的各式背影,绵延竟达半里多长。
敛气凝神之间,远处传来一阵隆隆响声,起先只是很小的一阵“嗡嗡”声,随着声音渐响,连街边屋顶的鱼鳞瓦片也被震得“咔咔”作响。熟悉军旅生活的茵嫚,立刻意识到这是一支铁骑。从马蹄踏地声听来,奔腾而来的应该是一队训练有素的战马。
不一会儿,南边街口果然烟尘滚滚,一彪人马飞奔而至。领头的是一匹雪白的高头大马,强壮匀称,在阳光的照耀下,不似真马,更像是一尊汉白玉的雕像。这种马茵嫚在前世也曾见识过,叫雪骢,是西域有名的汗血宝马。奔跑时,汗水从肩部流出,呈血色,一日之内驰骋千里而毫不吃力。
然而,现如今比马更吸引人的是马上的少年。远远看去,少年头戴金冠,身穿鲜黄色游龙腾云长排褂,足登黑底朝云靴,身量颀长,黛眉如画,肤白如玉,冷俊异常。
雪骢马一声长嘶,前蹄高高扬起,整个身子几乎竖直起来。少年轻抚雪骢马银丝样的鬃毛,那马向后倒退两步,打一个响鼻,终于四蹄着地,停了下来。
纵然在前世也曾见识过多位驰骋疆场的宿将,如此英气逼人的俊美男子茵嫚却是极少见到。未婚夫蒙昭也算英俊,眉眼间却缺少那种隐隐的霸气,那种寰宇尽入我囊中的超然。
猛地意识到这位少年就是刚刚通报的“陛下”,茵嫚慌忙低下头,跟在众人后面,俯下身子。
“吾皇万岁万万岁——”街道上早已乌压压跪倒一大片。
“众卿平身!”
少年天子声音清脆,听去至多不过十五六岁年纪。竟是如此年轻!
“谢陛下恩典!”众人陆续起身。又是一阵环佩叮当,桃红柳绿一大片,端的是姹紫嫣红,各尽其妍。
遥遥只见天子欠身,扶起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梁爱卿,快快请起!”
白发老者激动得热泪纵横﹕“陛下!陛下能亲自前来,是小女三生有幸,更是我梁家三百口人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啊!恭请陛下堂上一叙!”一面说,一面侧身在前方作引导。
今上却拉住他的手不放﹕“多日不见爱卿,叫朕着实想念!既见到爱卿,此行的目的达到,一叙就免了。刘有端,将朕送给梁小姐的礼物奉上!”
叫刘友端的内侍跑上前,指挥着十来挑寿礼挑进梁府大门。大红的绫罗方巾覆盖着每一挑寿礼,猜不出绫罗底下到底有些什么,但从挑夫们沉重的脚步看得出来,每一挑的担子都不轻。
今上笑吟吟看着刘友端安排妥当,在侍从的服侍下踏上马镫,翻身上马,向着白发老者一抱拳﹕“梁爱卿,后会有期!”
老者几乎痛哭失声,全身跪伏在地﹕“陛下!老臣恭送陛下!愿陛下大展宏图,恢弘先帝基业﹗”
茵嫚随着众人再次跪下,街道上远近一片异口同声﹕“草民恭送陛下!”
一片山呼之中,今上早已拨转马头,扬鞭疾驰而去,侍卫们于是纷纷上马,如刚才才来时一般,纵马飞奔。连刚才排列街道两边的卫兵都重新列队,小跑着离开长街。
孟雨田紧锁着眉,很久才转身,口中兀自喃喃:“梁大人两朝老臣,今日怎么犯了这样低级的错误?”
“犯错误?”茵嫚不解。
“但愿是我听错了……”姐姐却不愿多说,神色更是不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