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每一次素描课，关惠都会被班主任说上两句。

“你不要用橡皮去擦出阴影的过渡，要用笔触的深浅来表达明暗关系.....”

“你看不出这个暗部有好几个层次吗？”

“你这个石膏的形状比例不对，你画得石膏像骨折了一样。”

..........曹老师总会找出一些新词来形容她的画。

“老师，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你长得比我高，所以你看到的比例跟我不太一样呢？”

关惠有时也会调皮的回上几句嘴，过过嘴瘾。

不过这也让关惠确定她是真没什么画画的天赋。

每一次唐尚杰也都会在班主任说完后，来教关惠画素描。有时站在身后看到关惠画得不合适的，就主动上来告诉她。

唐尚杰喜欢关惠站在他身边，认真乖巧听他说话的模样。也喜欢每一次教完后，关惠那一声软软淡淡的“谢谢”。

素描课特别费铅笔，没画几笔就要削铅笔，当然关惠认为这也跟她自己的“恣意作画”有点点关系，就连橡皮用得都比别人快。

一开始有同学嫌麻烦用卷笔刀削，班主任看到后慢吞吞的说了句：“卷笔刀削出来的铅笔不太适合画素描，你们最好还是用美工刀自己削”。大家只能改用刀来削，不过这也成了素描课闲暇休息的“娱乐活动”。

读书时，女生总喜欢相约一起上厕所。工作后，男人总喜欢相约一起抽烟。当年的976，无论男女，总是喜欢在素描课相约一起削铅笔。

削铅笔的时候，女生总是分享些零食边吃边聊聊娱乐新闻，或是找个栏杆台阶坐下休息片刻，而男生则是坐在一起聊聊电脑游戏。

那个时候手机还是个稀罕物，黑白屏的，家里也不会给刚上高中的孩子配手机，能配个BB机已经算很拉风了。所以大家特别喜欢聚在一起说话，毕竟回到家就不能更同学聊天了。

“唐尚杰，有没有铅笔要削？”，因为唐尚杰经常帮忙指导画画，所以每次关惠去画室门口削铅笔时，都会主动问一嘴。

“有，这里的...全都要削”，唐尚杰也完全没有客气。

“你是攒着一块儿，等着我来帮你削吗？”

“对啊，那你帮不帮嘛？”

“那你要多等一会儿了，那么多，要削上好一阵呢！”

“不急，我拿你的笔先画，你去削吧”。

“你......”

唐尚杰特别喜欢逗关惠生气，看着她气鼓鼓的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

铅笔削久了，大家还会坐在一起研究铅笔怎么削，不同硬度的铅笔要怎么削，削到什么程度顺手，画得颜色更正。还要研究哪种刀能削出什么样的铅笔屑，什么样的笔芯。所以不多久，画室里就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