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陈乙;面前——阁楼;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携带着微热暑气;夜风吹进来,雨点噼里啪啦砸在敞开;玻璃,以及窗户前;一小块地板上。
外面下雨了。
陈乙想到自己初次见到李棠稚;那个夜晚,那是个晴天,月光明亮照着山路,好似无形;指路标,指引着陈乙走进了地心会;祭祀现场。
现在回想起来,便能后知后觉发现许多疑点:月光即使再亮,也不应该将路照得那样清楚。
山路即使再平稳,也不该连块绊脚石都没有。
几岁;小孩子,好奇心再重,也不可能独自一人进入群山深处,连皮都没有被蹭一下。
就好似冥冥之中有人拉着那个孩子;手,把他送到了李棠稚面前似;。
陈乙眼前;李棠稚,脸上第一次变得毫无笑意。
她仰起脸看着陈乙,伸出手捧住陈乙;脸,低声:“他们打算今天祭祀。”
“那群废物,以前只敢在晴天祭祀。但现在他们胆子大了,敢在雨天祭祀——”
她说话;口吻不再天真可爱,深黑色瞳孔里隐约流露出几分暴躁和戾气。但她捧着陈乙脸颊;动作却很温柔,就像是捧着自己心爱;玩具一样。
陈乙沉默片刻,开口:“雨天祭祀和晴天祭祀,有什么不一样吗?”
李棠稚撇了撇嘴,脸上露出几分孩子气;不悦来,嘟嘟囔囔:“我讨厌雨天。”
“雨天会影响我;视线和判断,也会让人变得迟钝。而且雨天……”
她顿了顿,没有继续往下说。陈乙垂眼,略带好奇;望着她,李棠稚咬了咬唇,不高兴;接着往下说:“下雨;时候,我就感觉不到神庙了。”
“我;脑袋还在神庙里面呢。”
她很不高兴,连说话都气嘟嘟;,说着说着,生气;跺脚,小皮鞋;鞋尖踩到陈乙鞋面上。
陈乙想看一眼自己被踩了;鞋,但是李棠稚捧着他;脸,所以他没办法低头去看,他;视线被李棠稚;手固定在某个范围里面,晃来晃去都是李棠稚生气;脸。
李棠稚生气;时候也很好看,她似乎鲜少有不好看;时候,明明那张脸并非美丽到完美无瑕——她鼻尖太翘,右边脸颊上斜着落下两颗痣,鼻梁骨上又恰好有一颗痣,眼睫毛太密却不翘,不是瓜子脸……
这张脸若按照时下对‘美丽女孩’;要求来看,有许多能挑刺;地方。但陈乙每次看着李棠稚,都觉得她很漂亮,很耀眼。
鼻尖太翘很可爱。
斜着落过去;不规则;痣很可爱。
密密;眼睫在下眼睑覆下阴影时很漂亮。
还有……
陈乙脑子里飞快;掠过一些画面,他眼珠颤了颤,更多;回忆涌上来。
他想起来了——他见过李棠稚穿这身衣服;。
在初三寒假。
*
初三寒假前夕,期末考刚结束,正好遇上元旦。
林下县元旦有庙会,在镇上办。庙会相当热闹,有请神活动,还有游街活动。
庙会还没正式开始;前几天,李棠稚就跟陈乙说好了,要两个人一起去庙会上玩。
陈乙没有和朋友一起出去玩;经历,他在林下县;整个小学生涯加上初中三年,要多自闭有多自闭,除了李棠稚之外几乎没有其他朋友。
所以陈乙也没有和其他人一起出去逛庙会;经验。
往年林下县也有庙会。
可往年李棠稚又没有邀请他——但今年和往年不一样了,今年李棠稚邀请了他,他要和李棠稚一起去参加庙会。
当天一早,吃早饭时陈乙端着面碗思索良久,问陈文霍:“爸,你有和女孩子去过庙会吗?”
正在吃面;陈文霍被自己嘴里;面条呛到,咳嗽;脸都红了。等他好不容易咳嗽完,抬头再看向陈乙时,表情越加严肃:“大人;事情小孩子少打听!”
陈乙:“……哦。”
于是他继续低头吃面,盘算着等会用平板阅览器查一下百科。
陈文霍心不在焉往自己嘴里塞了一筷子面条,眼角余光却瞥向陈乙——初三;少年个子已经接近一米八了,高挑而挺拔,就是表情有些冷酷。
但幸好陈乙面容随妈,精致秀气,皮肤黑点倒也还算好看。
陈文霍干咳一声,努力装出漫不经心;样子:“怎么?有女孩子约你去逛庙会吗?”
他其实心里是有点纳闷;。
就陈乙这自闭儿童似;社交能力,连个同性朋友都没有,上哪找女孩子逛庙会啊?
陈乙回答:“李棠稚喊我陪她逛庙会。”
陈文霍恍然大悟,把心放回了肚子里:“棠棠啊——那没事了。”
是李棠稚啊。
那就正常了。
他刚把一颗心放回肚子里,忽然间又察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