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裴照出门之后,铃铛缓缓舒了口气:“可以聊点更阴狠毒辣的事情了。”
“……比如,二皇子。”
柴牧沉吟片刻,道:“我们查到宣德王在同昌附近,设立了铸币厂。”
秋雨“簌簌”地落了下来,映衬着柴牧冷峻的神情。他说:“同昌驻扎着忠王府的府兵,宣德王此举,不可谓不明目张胆。”
铃铛眼珠子骨碌碌地转,转得柴牧和顾剑都有些不安。这丫头,大家都猜不透她的想法。她和正常人似乎很难互相理解。果然,铃铛开口了:“深秋还有这么大的雷雨,当真是四时不正啊。”
“这雷雨,也是宣德王鼓动陛下废太子的一个借口。”柴牧说,“这天雷,被他们解读成了上苍对太子殿下的天谴。”
“天谴?”铃铛一手托腮,手指敲击着桌面,眼中露出笑意,“到底是对谁的天谴,那还不一定呢。”
柴牧有些意外地看着她。
“先不说这个。”铃铛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先来说说怎么对付二皇子吧。”
“二皇子对付李承鄞,无非就是认为,李承鄞倒台之后,他能趁机上位。可是,难道李承鄞倒台了,真的就能轮到他了吗?”铃铛的眼睛逐渐弯了起来,“二皇子有残疾,残疾的皇子,怎么可能会……被立为储君,又怎么可能继承大统呢?”
“二皇子杀了李承鄞,那不是还有三皇子、四皇子,甚至还有大量的宗室。只怕到时候,皇位也不可能轮到他。那么,如果我们把这件事告诉二皇子,就说陛下现在想让三皇子进京,那么二皇子会怎么样呢?”
柴牧一怔,立刻道:“他会,谋反!”
铃铛冷冰冰地笑了起来:“李承鄞今年十七岁,二皇子今年至少有二十五岁。你说朝臣皇帝们,是更愿意相信一个十七岁的半大孩子无辜,还是一个二十五岁的,弑父杀兄的大男人无辜?”
她仰起头来,笑容越发阴狠:“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她就要把水搅浑!
要是二皇子能杀了皇帝,那自然再好不过,到时候只要李承鄞联合西境的高显、东征的裴况,大军压境,弹压二皇子,自然不在话下!
这就是她为什么一定要叫上裴照的原因。
因为裴照,乃是平南长公主和裴况大将军的独子,有他支持李承鄞,那么争取来裴大将军,把握势必会更高几分!
若是二皇子杀不了他的父皇,那他的父皇势必会杀了他。真到了那时,皇帝还会再弃了李承鄞,弃了这个蒙受不白之冤的小儿子,重新立一次新太子吗?这将李承鄞的班子置于何地,又将将来皇位的稳定置于何地?
她就是在赌,赌皇帝不敢拿朝廷动荡,一而再再而三的换太子!
柴牧听完,若有所思。
“这件事我亲自来督办。”柴牧说,“这次务必要把宣德王打得不能翻身。”
他说完,起身准备离开,却被铃铛叫住:“等等,还有一件事。”
铃铛对他嘀嘀咕咕了一番,说得柴牧连退两步,满脸震惊。
“放手一搏吧,柴先生。”铃铛倒是格外镇定,“我们没有退路了。”
柴牧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是终究没有开口。
房间里就剩下铃铛和顾剑。
铃铛又往嘴里塞了两粒药,闭了闭眼睛,才疲惫地说:“顾剑,你说让我帮你劝明月姐姐,我现在也有两件事,想请你帮忙。”
顾剑颇有些意外,铃铛还是第一次这么好声好气地同他说话。
“第一件事,我想求你……”铃铛放软了语气,可怜兮兮地说,“我想求你带我去大理寺,去见见李承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