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纸燃起的火光晕了石碑上的刻字。

往后每年，闵玧其都会再来，如若他不幸在报仇路上死了，也会拜托沈老的人年年来此扫墓烧纸。

今日的酒喝完了，闵玧其也该走了。

余下的灰烬随风飘走，好像无人来过。

回到京都的时候，马车经过集市，闵玧其无意掀开窗牖的垂帘，却不想会看到你和朴智旻。

你们在小摊前有说有笑，大抵是夸了这簪子好看，闵玧其不愿再听下去。

他放下帘子，耳边细细听着还能听到你的声音，直到马车驶远，耳边就只剩下吱呀的车轮声。

他本不该再为你上心，可他又忍不住劝说自己，你只是知道他的名字，或许也不是别人派来的探子。

可他又无比矛盾。

他的心越是偏袒你，便会有越多的伤害将他吞噬。

无论是你对朴智旻的一往情深，还是他自己的处境，他只有让步的份。

从前闵玧其做事毫无牵挂，早在幼时他便已是死过一次，所以谋划复仇的这么多年，闵玧其不怕死。

可若是有了你这样的牵绊，他保证不了一个不辜负的未来。

闵玧其赌不起。

马车停在了沈府门前，闵玧其轻车熟路地绕过客堂去了书房，下人也并无阻拦。

沈老不在府上，书房之地就只有他闵玧其和暗卫可以进出。

闵玧其打理着暗部传回来的大小事务，偶然瞥见了书信折子最下面压着的喜帖。

方才在集市遇到你们时，他就听闻你们在采买柳修文的大婚贺礼。

他抽出喜帖摊开，久久定睛在喜帖上，思绪却不知飘到哪去了。

一旁的暗卫见闵玧其拿起了喜帖，便多嘴问了句，“大人，柳公子成亲，您要去吗？”

闵玧其闻言抬头，不假思索地回答，仿佛这本就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事务繁杂，你去置办些礼品送去就够了。”

他不愿意浪费时间在柳修文的婚事上，如果是柳修文为他带来些闵渊的机密话，他倒是乐意去送份贺礼。

可提笔之间，闵玧其又变了卦。

“慢着，这礼还是我亲自去送吧。”

“大人您这是打算去了？”

“嗯。”

闵玧其无心参加喜事热闹，只是他思索片刻，能带来利益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朝中想要拉拢柳修文的人不在少数，他得去看看，会不会有哪条大鱼愿者上钩。

不过，闵玧其的私心也不止于此。

他想见你，就算一直误会着也没关系，远远地看上一眼也好。

之后几日，你计划在柳修文大婚之后，陪朴智旻去往青丘寻找他的身世，本以为会一直相安无事，却还是发生了意外。

恰逢春季大考出榜，又是榜眼郎的大婚之期将至，京都的夜晚也热闹了起来。

你记得上一次这般热闹还是花魁节的时候，可惜那时你和朴智旻没机会在集市闲逛，这次倒是可以畅快享受一番了。

千盏明灯高低错落，比那冷冰冰的天河多了烟火气，衬得你的心也热了起来。

尘世喧嚣，酒肆花窗内人声鼎沸，你甚至有些听不清朴智旻在说什么。

“那是什么！臭狐狸，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欢呼声震耳欲聋，你拉着朴智旻的手挤进人群，下一刻便被眼前所见震撼。

随着工匠的花棒击打，四射的铁水绽开在棚架上，漫天花火一瞬间照亮了京都墨色的夜，这是你在天界见所未见的。

打起的铁花一次又一次地升空又落下，朴智旻震撼于此情此景，但相比这场盛大的表演，他的眼睛更对你移不开神。

星火映在你的眸子里熠熠发亮，因为欢喜而弯起来的眉眼惹得朴智旻也不自觉笑了出来。

忽然几滴铁水向你飞溅而来，朴智旻情急抬袖将你护在了怀里，外衫被烫穿了几个小孔，所幸你安然无恙。

“没受伤吧？”

朴智旻担心你受伤，语气焦急，你却被逗得笑出了声。

“噗哈哈，透过这个小孔可以看到后面的花灯诶。”

你抬头对上朴智旻有些严肃的神情，而后克制地收起了笑，强装平静。

鬼使神差地扯起他的袖子放在眼前，好像透过这个小孔看臭狐狸黑脸更好笑了。

“可是这样看你真的很有意思。”

朴智旻看着你的小孩子举动不禁发笑，眼底的温柔不加掩饰。

他拉下遮挡你面容的袖子，见你抓得紧，他也没强求，只盯着你肯露出的那双眼睛。

“要不要去锦鹊桥看看，听说会放天灯。”

你没听清朴智旻的话，迷茫之余，朴智旻倏地靠你很近，脸颊细小的绒毛都看得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