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头,忍着浑身快要爆裂的疼痛咀嚼起来。虽然凉了,但还是香的,只要把注意力集中在咀嚼上,就能够好受一些。
毛毯下传来细碎的闷哼。艾比盖尔听得心惊胆战,靠着墙壁坐到地上。
过了不知道多久,阿特米斯说:“天色不早了,你快回去吧。”
“不,我要在这里陪着哥哥。”艾比盖尔已经有些困了,回答得有气无力,却意外地坚决。
“天亮了,管家会过来,到时候他发现你呢?”
“那我也要在这里。”艾比盖尔把斗篷裹紧了,埋在绒毛里的声音有种稚气的软糯。
阿特米斯挣扎着向她挪动,把手伸出笼子,“拉着我,好吗?明天我会提前把你叫起来的。”
艾比盖尔从斗篷里伸出一只手,拉住阿特米斯,很快就睡着了。
笼子里窸窸窣窣的,时不时传来阿特米斯痛苦的呻/吟,他伸出来的那条手臂已经冻得有些发紫,上面青色的血管鼓起来,小蛇一般弯弯曲曲,轻轻一动就像要爆开似的难受,但是和她相握的手却是温暖的,她的手柔软细腻,带着抚慰人心的温度,让他难以放开。
阿特米斯抬起眼睛,看到那不大的窗户里,有雪片带着月光零星落下,又很快消失在地窖的黑暗中。他盯着那里看了一会儿,闭了闭眼睛,又看向熟睡中的艾比盖尔。
她的睫毛浓密,烛火中微微闪着金光,两颊婴儿肥未消,泛着红晕,皮肤细腻如瓷,粉红润泽的两瓣唇微微张开,偶尔嗫喏一声,娇憨可爱。
当窗子里完全看不到月光的时候,阿特米斯知道时间差不多了,忍着痛苦,咬牙晃动冰凉僵硬的手臂,轻轻叫她:“艾比,醒醒,你得走了。”
艾比盖尔皱了一下眉头,扭动身子把头偏向另一侧,却没有睁开眼睛。
“艾比!”阿特米斯再次拽了拽她,气若游丝,“你要走了,管家一会儿就要来了。”
“管家?”艾比盖尔蹙起眉,似乎在思索这两个词的含义,随即睁开了眼睛,稍微一动,她就感觉浑身变得无比沉重,体内像烧了一个大暖炉,热得她扯了扯衣领,转头问:“哥哥,你好些了吗?”
然而阿特米斯实在是痛得说不出话,他蜷缩着不停颤抖,最后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走。”
艾比盖尔神智有些模糊,也没来得及多想,随着命令从地上起来,头重脚轻,天旋地转,但还是扶着墙,摇摇摆摆爬上了石阶,离开了地窖。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卧室的,只记得躺上床的最后一刻舒适且放松,再醒过来时,听到伊丽莎白正在她旁边唱摇篮曲,温柔的手掌一下一下抚摸她的额头,她惬意地蹭了蹭被子,舒了一口气。
“艾比,”伊丽莎白的声音如同初夏的风,吹拂在她耳边,将她悠悠唤醒,“该吃药了。”
艾比盖尔感觉自己被扶了起来,热腾腾的药碗抵在唇边,她尝了一下就苦得一个激灵,“我不要喝……”
“乖,喝了要你会好受些的。”药碗还在她唇边。
“给哥哥喝……”艾比盖尔把脸撇到一边。
伊丽莎白端着药碗和卢卡斯对视一眼,用眼神告诉他这孩子病得说起了胡话。
卢卡斯没有多想,只觉得她发烧确实挺厉害了,俯下身,对她说:“喝完这个药就能吃到糖了,艾比,听话。”
艾比盖尔不为所动,最后实在没办法,只能捏住她的嘴,一点点把药灌进去。因为每喝一口都能吃到甜甜的水果糖,艾比盖尔还是配合着喝完了药。
再也没有人打扰她睡觉了,迷迷糊糊中,她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一开始她莫名其妙离开了庄园,来到一片旷野,那里还是夏天时候的样子,绿草疯长,没有被大雪覆盖。她穿着靴子走了很久很久,想要穿过这片旷野,因为她认为只要穿过去就能迎来新的希望。可是怎么走都走不到尽头。
她没有放弃,锲而不舍,什么都不去想,机械地迈着步子,终于,在某一个瞬间,她看到一片树林。
那是一片冬日的树林,所有的树叶都掉光了,只剩下灰白的树枝,狰狞地指向天空,那里还没有下雪,地面上寸草不生,只有深棕色的土,还有一些石子和掉落的树枝。
世界一下子仿佛就只剩下两种颜色。
她站在树林边缘,没有敢贸然走进去,但是她认得这里,秋天的时候,卡洛琳带着她来过,伊丽莎白怀孕时出现意外的原因也在这附近。
森林深处,层叠远去的枯枝后,渐渐亮起一道绿光,艾比盖尔睁大了眼睛,她听到树枝上发出一些细小的声音,抬头一看,无数的嫩芽生发出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蓬勃、壮大,很快这里就成了盛夏时节林木蓊郁的样子。
自那道绿光中走出来一群人。他们全都披着灰绿色的斗篷,帽子把他们的脸几乎全都遮住,但是当他们越走越近,艾比盖尔还是看到了他们的长相。
是一群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