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设原本打算与黑无常一起夹击厉秋风,将他在空中狙杀。只是没有料到戚九突然加入战团,而且一出手便将黑无常逼得步步后退,宗设的打算全然落空。他心中又气又急,只不过此时他已凌空攻向厉秋风,没有法子变招,只能拼尽全力独斗厉秋风。
厉秋风斩杀白无常之后,身子直向倒扣的乌篷船船底落了下去。看到黑无常向自己奔了过来,手中长刀直向自己腿上砍来,厉秋风心下一惊,正想挥刀抵挡,戚九已拦在了他的身前,逆击黑无常,厉秋风这才放下心来。随即听到头顶风声飒然响起,他抬头望去,却见宗设手中的长刀已然劈了下来。
厉秋风身在半空,无处借力,眼看着宗设的长刀劈向了自己的面门,却也无法挥刀反击。百忙之中他使了一个“千斤坠”,身子下坠之势越发劲急,堪堪避开了宗设手中的长刀。只听“砰”的一声响,厉秋风的双脚已然牢牢地踩在了船底之上。
厉秋风双足甫一站稳,立时挥刀反击。只见他刀去如闪电,直切向宗设的右手脉门。宗设一刀落空,又遭遇厉秋风快刀反击,心下一凛。他身在半空,与双脚踩在船底的厉秋风相比处于劣势。若是与厉秋风如此缠斗,自然是有败无胜。是以他心中念头急转,眼看着厉秋风长刀掠至自己身下三四尺处,右手手腕斗然翻转,手中长刀划了个半圆,避开了厉秋风攻过来的长刀。只听“啪”的一声轻响,却是宗设以刀身敲击在厉秋风的刀身上。借着双刀撞击之力,宗设倏然向后翻了一个跟头,直向水中落去。
厉秋风没有料到宗设出刀如此之快,心下也是悚然一惊,暗想此人内力平平,只是出刀快到了极处,让人防无可防。怪不得他能够带着同伙在宁波城纵横来去,凭借着如此诡异的刀法,寻常官兵绝对难以抵挡。自己与他对敌,可要万分小心才是。
厉秋风思忖之际,宗设已然倒跃出丈许之外,双脚踩住了漂浮在水面上的桅杆,右手长刀横在胸前,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厉秋风,口中说道:“你不讲信用,偷施暗算,不是英雄!”
厉秋风哼了一声,口中说道:“你在江南杀死杀伤捉拿你的官兵和公差捕快,只是为了活命,尚能说得过去。可是许多百姓并未与你们一伙人为难,还是死在了你的刀下。那时你为何不讲信用,乱杀无辜?!”
宗设瞪着眼睛,沉声说道:“是你们汉人的官儿有意坑害,咱们为了活命,只能逃走。那些百姓不给咱们食物,杀了他们也是迫不得已。这件事情归根结底,还是你们朝廷官员犯错在先。你们汉人常常自称是礼仪之邦,可是以阴谋诡计害人,还有什么脸面自称是中土上国?”
厉秋风冷笑着说道:“宗设,你如此能言善辩,想来读过中土圣人所写的圣贤书。既然读过圣贤书,就应该知道何为廉耻。你们扶桑人贪婪狡诈,欺软怕硬,明里到大明来朝供,其实是想借机发财。大明皇帝曾经诏令扶桑国主,每年只许一位使臣到中原朝供。可是你们扶桑人阳奉阴违,时常派出多位使臣来到大明,名为朝供,私下里却是在做买卖。对于骚扰东南沿海各地的倭寇,你们扶桑国压根不管不说,还借着倭寇之乱要胁大明朝廷。与你们这些毫无信义可言的扶桑人打交道,若是咱们不用一些阴谋诡计,早他娘的翻了船了。”
厉秋风说到这里,瞥了宗设一眼,接着说道:“今日我是来斩杀倭寇,不是与你比武较技。只要能杀了你,耍弄任何手段,厉某都是在所不惜。谁让你自己寻死,做柳生宗岩这个老贼的走狗?!”
厉秋风说完之后,一声厉喝,右手长刀一摆,猱身直上,电光石火之间,已自踏上了桅杆,手中长刀寒光闪闪,直切向宗设的咽喉。
宗设见厉秋风说打便打,知道今日除了杀出一条血路,再也没有道路可走。是以不待厉秋风的长刀砍到面前,宗设右手长刀自下向上反撩了上去,刀尖寒光闪闪,砍向厉秋风小腹。
这一刀快若闪电,竟然后发先至。厉秋风手中的长刀离着宗设的咽喉尚有尺许,宗设反击的长刀离着他的小腹已只有数寸。
厉秋风自出道以来,先后与慕容秋水、柳生宗岩、慕容丹青等绝顶高手交过手,此外也与广智和尚、玉清子、唐赫等一流高手缠斗过。这些人要么内力深厚,世间少有人敌,要么剑法精妙,掌法精奇。宗设与这些高手相比,武功远远不及。只是他出刀快若闪电,刀法诡异之极。单以招数而论,却也不在江湖一流高手之下。是以厉秋风眼看着宗设出刀反击,用的却是自己惯用的攻敌之所必救的法子,心下悚然一惊。电光石火之间,他身子倏然向后一缩,堪堪避开了宗设攻过来的长刀,随即手腕翻转,长刀横掠,又攻向宗设胸口。宗设不待招数用老,长刀变撩为刺,与厉秋风针锋相对,同样攻向他的胸口。
眨眼之间,厉秋风和宗设已过了两招。两人双脚踩在桅杆之上,每一刀都是抢攻,压根不肯防御。只是两人刀势如电,刀锋丝毫没有接触。旁人望去,厉秋风和宗设好似在各自练习刀法,每一招都不肯用老,犹如蜻蜓点水,一触即退。
慕容丹砚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