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秋风说到这里,略停了片刻,这才接着说道:“何况咱们来到扶桑国,是为了找到柳宗岩前辈的遗骸,顺便将寒山渔村的村民送回家乡,免得他们在中土惹是生非。若是在松田岩岛与松田家起了纠纷,于大事不利,是以厉某才处处忍让。不过松田家咄咄逼人,竟然追踪咱们到了寒山渔村,摆明了要置咱们于死地。既然这个老家伙不让咱们活,咱们只好让这个老家伙死!”
慕容丹砚听厉秋风说要与松田家翻脸,心中大喜,暗想我早看那个老家伙不顺眼,在松田岩岛上就打算将他一剑刺死。后来在古碑山又与松田家的武士遭遇,这些家伙一个个大剌剌的甚是讨厌。既然这个老家伙是松田家的大头目,又紧追我和厉大哥不舍,正好顺手将他除掉,看看松田家还敢不敢与咱们为难!
慕容丹砚思忖之际,忽听厉秋风压低了声音说道:“老家伙已经将叶逢春放走,让他向咱们走来。咱们带着叶逢春一起对付松田家,顾忌之处更多,无法施展轻功逃走,是以眼下还不能与松田家翻脸,须得小心与老家伙周旋,待到他露出破绽,咱们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先将老家伙或擒或杀,剩下二三百名军兵群龙无首,咱们便有机可乘了!”
慕容丹砚点了点头,从大黑鱼尸体背后探出头去张望,果不其然,只见叶逢春摇摇摆摆,正向大黑鱼尸体走了过来。只是叶逢春走得极慢,脚下踉踉跄跄,数次险些跌倒在地。慕容丹砚见叶逢春如此模样,心中颇为鄙夷,暗想姓叶的胆小如鼠,被松田家擒住之后,想来吓破了胆,此时被那个老家伙放了,可是不晓得松田家的底细,心中惊恐难安,还以为老家伙另有毒计,打算从后面放箭将他射杀,才会吓成如此模样。带着这个不懂武艺的家伙在身边,着实是一个大累赘,恐怕无法放开手脚与松田家对战,实在太过可惜。
念及此处,慕容丹砚小声说道:“姓叶的胆小如鼠,想来已经吓得魂飞魄散,走起路来跌跌撞撞,只怕两条腿都不听使唤了。”
厉秋风暗想叶逢春虽然不懂武艺,不过他毕竟是锦衣卫北镇抚司的属下,能够进入北镇抚司当差,岂能是无能之辈?何况他还得到云飞扬的重用,奉命孤身来到扶桑国打探消息,绝对不是一个胆小之人。此时叶逢春如此做作,多半是为了迷惑灰衣老者,使得他对自己心生轻视之意,不会从背后下毒手害人。虽然我曾经与叶逢春说过在松田岩岛上的遭遇,不过只是三言两语,一笔带过,并未详细说过与灰衣老者相遇的种种事情,他不晓得灰衣老者为何要对我和慕容姑娘苦苦相逼,才会如此小心谨慎。叶逢春虽然不懂武艺,不过他极为狡猾,要对付松田家的追兵,有此人相助,实乃一大幸事!
厉秋风思忖之际,叶逢春又向前走出了十余丈,离着大黑鱼的尸体只有五六丈远。厉秋风探出头去,向着叶逢春挥了挥手,叶逢春面露惊喜之色,转头向身后看了一眼,见离着那伙人已有二十余丈,即便有人开弓放箭,想要射中自己也非易事,是以立时收起方才那副步履蹒跚的模样,拔腿便向厉秋风和慕容丹砚藏身之处跑了过来。
慕容丹砚见叶逢春如此模样,心中又好气又好笑,暗想此人当真奸诈,原来方才那副摇摇晃晃走路的模样都是故意装出来的。这个家伙阴险狡诈,与松田家那个老家伙倒是一时瑜亮。
叶逢春绕过大黑鱼的尸体,飞快地跑到厉秋风身边,这才停了下来,向着厉秋风和慕容丹砚拱了拱手,气喘吁吁地说道:“在、在下见过、见过厉大爷、穆、穆姑娘……”
厉秋风见叶逢春如此模样,急忙向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急着说话。叶逢春呼呼喘了几口粗气,这才接着说道:“在下原本留在那条河边等候两位归来,没想到一时不慎,被这伙奸贼合围,连同寒山渔村的扶桑百姓在内,一起做了这伙奸贼的俘虏。他们擒住在下之后,逼迫在下说出厉大爷和穆姑娘的行踪,在下一句实话都没说,只是用一些假话糊弄他们。奇怪的是这伙奸贼似乎知道两位要去什么地方,押着咱们一路西行,后来他们嫌弃寒山渔村的百姓走得太慢,派了几十人押解那些百姓走在后面,将在下和松鹤楼的伙计带在身边,一路急行,最后到了这里……”
厉秋风听叶逢春说到这里,心中一凛,抢着说道:“叶先生的手下可有伤亡?”
叶逢春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迷惑不解的神情,口中说道:“说来也怪,这些家伙虽然气势汹汹,突然杀了出来,但是对咱们并未下死手。双方混战之时,有几个家伙被在下手下的伙计砍伤,按理说咱们被擒之后,这些奸贼应当杀掉几名伙计泄愤才是,可是他们并未动手杀人,也未胡乱打人骂人,只是逼问在下,要在下说出两位去了哪里。初时在下故意装出一副稀里糊涂、一脸不解的模样,一问三不知,三问九摇头,可是他们叫过来几个人,要那几人与在下对质。在下这才知道这几人一直跟在咱们后面,虽然并未过分逼近,但是离着咱们并不远,见过厉大爷和穆姑娘与在下同行。在下眼看着抵赖不过,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这才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只说两位是在下偶遇的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