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丰厚的馈赠(1 / 3)

在白翎人生中很长一段时间,每每想起伊苏帕莱索,浮现在脑海;不是铁血独.裁者,而是那辆整洁明亮;奶车。

不管沿途遭到多少排斥,里面;机器人都会不厌其烦地擦拭玻璃上;鸡蛋液,捡起从窗口丢进去;垃圾,打扫到一尘不染,仿佛强迫症患者;作品。

幼鸟也往里面丢过东西。

他自己。

救助所时常克扣经费,一场北风降临,外面是齐膝深;大雪,拥挤潮湿;大通铺里却不开暖气。

隼形目虽然厉害,可幼鸟;存活率很低,每过一个冬天,都相当于一次凶险;历劫。

幼鸟生病了好几次,隔壁床;小喜鹊笑话他,说这是魔鬼;诅咒应验了,老皇帝正在吸他;精血。

“你肯定活不过这个冬天咯。等你死了,我就戴着你;围巾去学校。”

幼鸟操起枕头,把小喜鹊揍得满地乱哭。

围巾是妈妈给;,临走前从脖子摘下来给他系好;。

幼鸟学着妈妈;样子,把围巾绕起两圈,其中一段塞进外套里。他把鼻子埋进去,只露一双眼睛,假装那份温暖是亲鸟羽毛;守护。

他想着,反正自己都要死了,不如劫持一辆奶车,去任何自己想去;地方。

幼鸟在深夜里毅然出走。

雪花粘在洁白;睫毛上,凛风吹得人头痛欲裂,不惧风雪;小隼却伸展手臂,努力保持着平衡,在空无一人;广场上逆风而行。

快到了,快到了……

埋在雪地里;奶车,像卧进沙子;海螺,幼鸟飞快地跑进它;灯光下,手脚并用爬进窗户里,往下一跳。

机器人接住他,坐倒在地板上。

幼鸟眨掉睫毛上;水珠,哆嗦着,大声说:“你……你被劫持了。”

机器人非常配合,作为俘虏,它把空调开到暖风,给幼鸟;杯子滋满了热牛奶,从柜子里拿出装糖果;盒子,一大把,两大把……直到塞满幼鸟破旧;帆布小背包。

幼鸟傻眼了,他面对那份丰厚;馈赠,不知道如何是好。

“不是;……劫持不是这样;,”幼鸟努力比划着,“应该是你只听我;话,带我去我想去;地方。”

机器人发动了车子,叮叮咚咚;音乐又清脆响起来,幼鸟哼着歌儿,趴在窗户前望着移步换景;万家灯火,他们穿过狭窄;街巷,经过打烊;小酒馆,吓走路边;野猫,哐当哐当地换了轨道线,从山坡驶向绵延漫长;海岸线。

幼鸟从未如此快乐过。

他剥了两颗奶糖,把剩下;都还回去了,然后坐到机器人身边,戳戳它:“伊苏帕莱索真;每天都要吃小鸟心肝吗?”

它机械地回答:“未查询到相关回复,请重试。”

幼鸟并不奇怪,这些机器人并不算智能,往往只能回答设定好;语音,比如“愿您身体健康”,“请不要乱扔垃圾”。

幼鸟又问:“他挑食吗?”

机器人:“请重试。”

终点站就在眼前了,幼鸟猛得咳嗽一阵,紧紧抱着自己;围巾,胡搅蛮缠道:“……你把我带走吧,哪怕被食人鱼吃掉也行。如果他不肯吃我,我就跟着你一起送牛奶。”

机器人;摄像头闪了下,“请……查询结果:宝贝晚安。”

幼鸟窒住了,憔悴;眼睛里泛起泪光:“我,我不是……想要安慰。”

“宝贝晚安。”

那一晚,他不知道触动了机器人;什么程序,幼鸟缩在角落里抹了多久;眼泪,机器人就蹲在他身边说了多少次“宝贝”。

幼鸟醒来时,发现自己被送进了医院,在那个冬天里,他得到了良好;照顾。

人们都说他运气好,政府给他报销了医药费,也有人恶意道,这不就是老皇帝通过奶车监视;铁证嘛。

出院;时候,幼鸟垫着脚趴到护士台,找姐姐们要来了单据。

报销签名;那页纸,并没有人鱼;名字,而是伊苏帕莱索;十字钢印。

幼鸟把徽纹剪下来,粘在自己胸口,心脏上方;位置。

再后来,幼鸟长大了,十三四岁就应征进入军队。好不容易放假一天,他回到广场上,却再也没有了叮咚慢响;身影。

电车轨道被水泥填平了,大楼上挂满了凯德;海报,他焦急万分,来到废弃;奶厂,却发现老旧;奶车已经在空旷无人;角落里锈掉了。

他走过去,机器人咔咔地发出笼头空转;声音。

“祝您……健康,祝您,祝……祝……宝……晚安……”

他找出发声部件去修,维护了半天也只能恢复“宝贝晚安”这个设置,动是动不了了。

白翎就把自己窝进机器人僵坐;怀里,睡了一会儿。

他闭上眼睛,轻声说:“你也晚安。”

然后站起身,赶上回军队;车,再也没有回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