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拱殿内屋。
皇上半坐在龙榻,右手不断的转动一串红玛瑙念珠,宫里一片寂静,静的似乎都能听到微弱的呼吸声,一副风雨欲来之势。
张舒旺打破了平静,他斟酌了一下言语,小心翼翼地说:“皇上,那产婆承认了。说是背后的主子是薛贵妃,奴才又带了几个太监搜了她的屋子,在木柜底层发现了一串东海珍珠链......奴才不敢定夺,只好前来向皇上您禀报。”
“薛贵妃。东海珍珠。”皇上重复了一遍,眼底翻滚着汹涌的暗潮,“东西呢,给朕瞧瞧。”
张舒旺呈上赃物。
皇上拿在手心端详了一会,轻笑:“好啊,朕的薛贵妃还真是舍得下本钱,竟然连朕从前给她的东西都能轻而易举送人了,只为了要残害朕的皇子。好,真是好样的!”
他猛地一下站起来,将这串珍珠链扯断,几十颗东海珍珠就飞溅到殿内各处了。
“把她压过来。”皇上又恢复了平静。
“是,奴才这就去。”张舒旺应了声,就出去了,心想:薛贵妃怕是要麻烦了。
因为皇上的命令是“压过来”,张舒旺自然也不敢怠慢,直接找了两个羽林军,正正经经的把薛贵妃压了过来。
不过他怕因此得罪薛贵妃,故而还特意走的小路,这样影响也能减到最少。
“薛贵妃,听老奴一句劝,到了皇上那,赶紧承认错误。皇上对您有情,总归是不会让您难堪的。”张舒旺一脸为她着想的模样。
“有情?张公公,这句话你信吗?若是皇上真对臣妾有情,臣妾的父亲又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薛贵妃恨恨的说。
“娘娘,您真是糊涂啊!如今您既无娘家撑腰,又无子女傍身,如若还失了皇上的心意,您在这后宫该如何自处?老奴言尽于此,您进去吧,皇上等着呢。”
等薛贵妃进去后,张舒旺一脸不屑的朝着她吐了口唾沫:“什么东西!爷爷我好声好气劝,还执迷不悟,真是个蠢货!”
一旁的张广房问:“义父,这薛贵妃也真是胆子大,竟然还想谋害皇嗣!按律法来说,这必然是要冷宫处死,祸及家族的,您怎么还对她?”
张舒旺打了张广房的后脑勺一巴掌,高深莫测的说:“你这混小子,知道什么?律法是什么?是皇上一句话的事情。爷爷我倒是看出来了,皇上对这个薛贵妃还有情意,这祸害还没走到绝路。
你也给我记住了,当奴才的,最主要的就是要学会揣摩主子的心意,懂不懂?特别是这群女人,只要没死,那就有翻盘的可能,不要轻易得罪,多雪中送炭!人家才会惦记你的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飞黄腾达了......都记住了吗?”
“是!”
————
“跪下!”
薛贵妃给皇上行了大礼,她的膝盖直直的跪在了几颗珠子上,痛的入骨。
“禧嫔产子,薛贵妃,你就没有什么要和朕交代的吗?”
“交代?臣妾有什么交代?难道皇上想让臣妾给她贺喜吗?”薛贵妃一脸迷茫。
“你派去的产婆已经招供,你竟然还执迷不悟?!”皇上怒吼,他疾步下榻,指着薛贵妃的鼻子呵斥:“朕从未想过,你竟然是这种毒妇!恶毒至极,试图谋害皇嗣,一尸两命!你知不知道,光是这一条,就足够让你凌迟处死!!”
薛贵妃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所以你这是要处死我?川哥哥,你真的想让我死吗?”
“你……”皇上愕然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薛贵妃这样称呼自己了。
“你还是爱我的,对不对?你不舍得杀我的。川哥哥,你忘记了吗?当初你要我进宫,你说你觉得很孤独,没有女人懂你。你说你最爱的就是我了!你许诺说,我会成为你的皇后,你唯一的妻,而你!转身就找了别人!!”
薛贵妃愤怒的咆哮着,她原本娇媚的眼睛变得如同蛇蝎,鲜红的唇似乎流淌着血。
“我好恨,但我不怪你,我知道你只是被蒙蔽了,所以我帮你杀了她......你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我?难道你不高兴吗?对,我就是杀了皇后的人,那个贱妇难道不该去死吗?!凡是阻碍我们俩在一起的人,都要死!!”
“你疯了。”皇上的语气波澜不惊,“张舒旺,把薛贵妃拖下去,对外宣布薛贵妃精神癫狂,冲撞了朕,就此贬为贵人,住处不变,无故不得出宫。“
”是,谨遵陛下圣谕。“张舒旺恭敬的说:”薛贵人,请吧。“
”川哥哥!你没有杀我,说明你还是原谅我了对不对?你......"
张舒旺大喝:“薛贵人,慎言!注意你的言辞,看在你精神错乱的份上,皇上宽恕了你的过错。浮光,还不赶紧把你家主子搀扶回去?”
“是,是。”浮光怯生生的扶着薛贵人回去了。
薛贵人走后,皇上挺直的腰杆也弯了下来,他神情悲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