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静公主只穿了一件简单的,胭脂红色的宫裙,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用浅青木簪挽住,看上去让她多了一丝温婉清丽,只看她现在的模样,实在是让人不敢相信,这是曾经在战场上,让人闻风丧胆的“乌木铁骑”的将领。
不过她一开口,骨子里的豪迈,还是很容易让人察觉到了:“父皇,儿臣就不同您说什么虚的,今日是父皇圣辰,往后儿臣就不再率领乌木铁骑,全部交由父皇统筹。”
此话一出,皇上又惊又喜。
“怀静,你这是何意?难道你以后就不打算?”
怀静公主有些落寞地说:“母后离世,儿臣痛不欲生,这才卸了甲,去寺院清修,确实是明白了一些道理。如今天下太平,父皇,您才是一国之君,至于这乌木铁骑,儿臣确有不舍,但儿臣相信,父皇使用这把利刃,会更有用武之地。”
怀静的这番话,也勾起了皇上的回忆。
想到元后,他不由满心愧疚。
而怀静,是他和元后唯一的孩子,更是大泽的嫡长公主,为大泽立下了汗马功劳,如今刚一回来,就连忙把军权移至他的手上……这孩子和元后一样,是个心思纯良的。
皇上这般想着,心头不禁满是爱怜:“既然你心意已决,朕也不再阻拦了。不过这次回来,就别离开了,朕在玄都的东街给你修了公主府,你往后多来宫里看看,可好?”
“这是自然。父皇,你是不知道,那寺院里的饭菜难吃的很!”怀静公主嫌弃的皱了皱鼻头,“儿臣还是喜欢以前,在宫里伺候的那个苏州厨子。”
“好好好,你自己去挑,从前伺候过你的朕都留着呢,回头就让张舒旺给他们一起送来,这样你可满意了?”
“多谢父皇!”
其余的几个年纪稍大的皇子们,看到这一派父女和谐的场面,脸色都难看了起来。
从小到大,每次都是这样,只要有怀静公主在,父皇就好像看不见他们几个似的,他们毫不怀疑,如若怀静公主是个男子,那下一任皇帝必然就是她的了,哪还有他们的事?
怀静公主扫视了一圈周围人的精彩表情,说:“看起来,大皇子已经迫不及待了?快把贺礼呈上来,好好让本宫瞧瞧,你张罗了什么好东西。”
大皇子心里暗恨,但当着皇上的面,又不敢表露,只好装作没听见的,说:“父皇,儿臣的贺礼是一把赤龙剑,传说是前朝旧物,是王者之剑。儿臣认为,此等宝剑,也只有父皇能拥有,故此献上。”
皇上端详一番,点点头,脸上表情不变:“看上去倒是件宝物,不错。张舒旺,收起来罢。”
随后二皇子上前,他面容秀雅,举止端庄,说:“要说起来真是惭愧,儿臣准备的贺礼,似乎和温嫔娘娘有重合之处。儿臣此次要献给父皇的,是一本民间歌颂父皇英明事迹的集册。为了此书,儿臣派了许多人去民间搜集打听,没想到我们大泽子民都感念父皇的恩典,甚至不少人都为陛下立了生祠,立起长生碑,儿臣深为感动,故此献上。”
皇上的面容柔和了几分,说:“你有这个心,朕,甚为宽慰。不过你方要知道,要治国理政,仅仅靠仁政是不够的,有的时候更要恩威并施,白糖和鞭子双重激励之下,才会让这个国家走向正道。”
二皇子肃然,大拜。
口呼:“感谢父皇教诲,儿臣定铭刻于心。”
皇上看他这样,心里却很不痛快。
说好的是家宴,结果非要弄得如此隆重,如此看来不像是父子,反而更像是君臣了。
不过皇上也知道,这孩子就这副德行,从小到大就是如此,读书读傻了,也懒得计较太多,只是挥挥手,让他下去了。
接下来是三皇子。
比起他的两位皇兄,他看上去瘦弱许多,穿的衣裳看上去布料还算凑合,但这尺寸却松松垮垮,露出他大半胸膛,腰更是细得吓人,似乎一搂过去就要断了。
众人也看到了三皇子的窘境,看热闹的倒是居多。
后宫之中谁人不知,这三皇子就跟外面的野狗一样,谁都能踩一脚。
生母早早离世,皇上对他也不甚看顾,就这么孤零零的长大了。
不过确实是命硬,这种情况下他居然还病歪歪的活了下来。
不禁让人疑惑,这个身无分文的三皇子能送些什么?
三皇子走上前,将手中的木匣子献上,说:“儿臣身无长物,只能手抄经书,还望父皇龙体安泰,福寿延绵。”
经书?
这东西也不是什么稀罕的,甚至于前面已经有人送了几卷,不过皇上还是接过,打开看了一眼,随即大惊。
无他,这上面的经书,一字一句都是用鲜血书写的。
难怪这么浓的血腥味。
皇上的手指轻轻拂过每个字,三皇子抄的是【地藏经】,他从前也抄过,所以记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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