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乔走出屋子,目光看向远处,天空蓝幽幽的,飘着几朵白云,才缓缓道:“我算计我这么多次,我回击一次不过分吧。”
云长风瘸着一条腿出来,笑着道:“不过分,一点不过分,阿蛮,你想去哪里,我带你去。”
沈乔看他一眼:“你的腿怎么了?”
云长风不想丢人,摸了摸鼻子不在意道:“爬墙摔倒,不重要,就算腿折了,我也能带你四处走走。”
白墨羽走过来,对着沈乔作揖,哑着嗓子道:“多谢二姑娘相助,羽不胜感激。之前多有得罪,不求姑娘原谅,但愿姑娘今生安好。羽身份卑微,若是姑娘用得到羽,尽管开口,即便粉碎碎骨,羽绝无怨言。”
沈乔转头,盯着白墨羽道:“你知道吗,我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有你,沈雪死后,你在秋猎场射瞎我的眼,打断了我的手臂。我的护卫沈昌平为了救我,命丧当场。”
白墨羽心中一痛,面色苍白。
这正是他心中所想。
他想着,沈乔推沈雪,断了腿怎么够,还该断了手,整日狗眼看人低,要眼睛何用,不如剜了去喂狗。
他也确实准备在秋猎动手。
还想反驳,又听沈乔平静道:“虽然是一场梦,可真的很疼,手疼,眼疼。你们羞辱我,捉弄我,还不够,最后把我折磨致死,被人扔到了乱葬岗。那一刻我醒了,醒来后我就反思,明明是我救了你们,为何你们恩将仇报,什么恩什么情,都是我一厢情愿,本就没想着你们报恩,何必在意过去,于是我选择退婚,选择远离你们,最好的办法就是去和亲,虽然和亲不是我所愿,但也是最好的选择。”
穆庭深早已泪流满面,出来抓着沈乔的手臂:“不去和亲,我去求皇上,咱们再订婚,我十里红妆娶你,这辈子只爱你一个人。”
白墨羽双拳紧握,早已红了眼眶,朝沈乔深深作揖,转身离去。
既然想远离,那他如她的愿便是。
他这辈都不会出现在他面前。
只要她过得好,这辈子他便知足了。
太子听着沈乔的话,心如刀绞,缓缓走至沈雪跟前,他眼眶通红,面目狰狞,那模样恨不得吃人:“你,还有什么话说。”
沈雪知道事情败露,太子是她唯一的稻草,即便害怕,也忙起身抱住太子的腿,哭诉恳求道:“殿下,雪儿爱你,才会选择隐瞒,雪儿知道错了,求您看在雪儿爱您的份上,原谅雪儿这一回。”
太子抬脚把人踹倒,指着沈雪暴怒道:“满口胡言,你把孤当猴耍,你看着孤被蒙骗,被你耍得团团转,是不是很得意,还在背后嘲笑孤的愚蠢。”
沈雪失声痛哭:“殿下,雪儿不敢,雪儿真的爱您。”
太子恢复几分理智,盯着面前做作的女人,道:“好,你爱孤,孤给你机会,你去佛前忏悔,替孤祈福去吧。孤什么时候原谅你,你什么时候出来。”
这辈子是别想了。
沈雪不敢置信,仰头看着袁建文,见他用冰冷的目光看着自己,她不敢再反驳。
太子如今盛怒,若是不顺从,只能让太子更生气,得不偿失,还不如听话顺从他,等太子气消了,再做打算。
“是,雪儿领命,愿殿下万福金安。”沈雪头触地磕头,一副虔诚的模样。
太子不再看她,来至门外,看向沈乔,想张嘴说话,却不知如何开口。
论起辈分,沈乔是他姑姑,是他的长辈。
沈乔看过来,粲然一笑:“殿下不必内疚,往事随风,我已放下,还请殿下看开些,告辞。”
说罢走下石矶缓步离去。
太子上前几步,伸手想把人拉住,终归拉了空,等沈乔走远,他才缓缓出声,似在承诺一般:“终有一日,我会把你接回来的。”
这是他欠她的。
沈乔顿了顿步子,终是没有回头。
回不回来不重要,重要的从今以后她能睡个安稳觉了。
出了别院,沈乔坐上马车,便听到远处有人在喊。
“乔姐姐,乔姐姐?”一个公鸭嗓的声音。
沈乔掀开纱帘,探出头问青鸾:“是谁?”
青鸾看向远处笑着道:“姑娘,是二公子和白二公子。”
他们和姑娘关系最好,前些日子出去游学,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说三五年才回来吗。
话落,已有少年郎骑马到了近前。
一个白袍俊朗少年率先下马,把马鞭和缰绳扔给身后的小厮,眼眶微红,亲切喊道:“姐。”
沈乔掀开帘子,让少年上马车:“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要好几年吗?”
少年上了马车,坐定后强颜欢笑看着沈乔:“你都要嫁人了,我回来送送你。”
姐姐终于要嫁给姓穆的混蛋了,要是那人对姐姐不好,他一定打上门去,给姐姐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