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长安第一舞姬(1 / 2)

第24章长安第一舞姬

“公主,今日我们便正式来学平转。前半个月主要练习柔韧和力量,是为打地基之用,若无柔韧,便做不来动作;若无力量,稍跳几个动作便难以为续。”

宋莺莺看向与先前授课的无聊相比,显然有了些兴趣的谢明月,心中无奈叹息。

这“教学生”可委实太难了些。

尤其是这等有位高权重家人的“关系户”。

歌舞乐姬向来是权贵眼中的消遣之物,上不得多大的台面,虽有世家子女习舞乐,也是或自娱,或新奇。可于她而言,舞乐似乎已经是可在她骨子里,伴她从幼年到如今。

是以,见谢明月的舞艺,无疑是在挑战她的神经。

“公主,平转的要点是双肩打直,腰腹收紧,以直线方式向一个方向转动,切忌摇头晃脑。”

在宋莺莺不知第几次喊停后,谢明月终于按捺不住了。

“歇一会、歇一会儿……”

谢明月放任自己瘫坐在地上,胸膛剧烈起伏,想要舒缓方才魔鬼般的练习强度。

宋莺莺递了盏温茶给她,“公主还好吧?

谢明月囫囵喝下,额角的汗珠顺着脸侧将落未落,她大咧咧地用袖子擦去,一双眼睛里全无光彩,一身萎靡,活像从水里爬出来的水鬼。

听见宋莺莺询问,谢明月默默将头偏向她,食指无力地指了指自己,眼中盛满了无欲无求。

仿佛在说。

你看我这样是算好吗。

瞧着谢明月如今生无可恋的模样,与前些日子矜贵自傲、发号施令的明月公主截然不同,反而更为鲜活了些,宋莺莺不觉有些失笑。

眼见着落日西斜,偏室漏满霞光,今日教习也快要结束,左右谢明月如今估摸着不会再练,宋莺莺起身行礼就要告辞。

“等等!”谢明月忽然开口叫住她,“本宫一直只对你的舞艺有所耳闻,却未曾目睹……今日下课略早,不若你现露一手,也好让本宫一睹长安第一舞姬的风采。”

“公主如今才想起考校我的舞艺吗?未免迟了些,如今束脩都收了,可是反悔不了。”宋莺莺语气鲜少有些轻松,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她也算差不多摸明白这位公主的性子。

骄矜自傲,却不嚣张自满;随性所欲,却不任性妄为。

虽说有些脾气,却也不至于让人生厌。

“一舞倒也不难,只不过没有乐声,总归是缺了什么。”

谢明月来了精神,撑着地起身。

“本宫这里最不缺的就是乐器!说吧,你要舞何曲?”

谢明月一声令下,偏室外长云便得令命人搬来古琴、琵琶等几种弦乐器。

不消片刻,五名宫人就各掌一个乐器。

“公主想听什么曲,便让她们弹什么吧。”

倒是很自负么。

谢明月被她自信乃甚是自负惊到,这段时间虽觉得宋莺莺此人并非是她先前认为的巧言令色十恶不赦之人,但既然如此自负,该给点教训才对,皇宫可不是所有人都如她这般心善。

若是遇到那些个不好说话的,就凭宋莺莺这般张扬,迟早要吃亏。

这样想着,她便吩咐宫人演奏《春江花月夜》。此曲是彭大家根据前人所作诗句改编为曲,所述场景宏大,意境颇为幽深。

古琴铮鸣声起,仿佛遮天夜幕中乍然刺破一条裂缝,一轮江月浮于水面。

就在这时,宋莺莺忽然动了。

她踏着琴声而动,素手合着琵琶音摆动,身影摇曳,尽管只是身着普通的芽白舞衣,却仍是令人惊艳。

脚尖移动,旋转间仿佛硕大的江月初升,裙摆荡起平静的江柳;

手腕一翻,张合间就如微风驱散朦胧江雾,广袖拂过游子的愁绪。

谢明月此时此刻才明了,旁人称赞她的话丝毫不作假。

长安第一舞姬,非得如此才是。

当琵琶音渐歇,箫声即将接替,整首乐曲达到“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1]后,琴声骤然断开。

一个呼吸间,古琴铮铮重新响起,却是完全换了个不同风格的乐曲。

萧瑟、肃杀、悲壮。

宋莺莺回首望去,方才坐在古琴后的圆脸宫人已经恭敬地跪立在一边,素手纤纤拨动琴弦的,竟是方才站在一边的谢明月!

激荡萧飒的琴声挤满了整间偏室,宋莺莺回过神,也不去思考谢明月此举的含义,眼神一凛,整个人从方才《春江花月夜》的缥缈中抽离。

她循着舞步一手从净瓷瓶中抽出一支柳叶条,竟是以柳枝为剑,跳了一支大开大合的剑舞。

漫天霞光映衬在她身上,舞姿挺拔坚韧,舞艺浑然天成,宛若大漠孤烟,将军百战未身死,长河落日,马革裹尸无人还。

*

一舞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