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在翻倒巷露个面,一旦喝多了,便癫狂得像要去谋杀。
塔蒂亚娜深深吸了口气,“您看,”她无奈地说,“这份委托要花很久时间,但霍格沃茨九月一号就要开学了,我还得上学呢,您还是上别处去问问吧。”
小个子男人往前迈了几步,迫切之心让他仿佛是爬过去一样,动作飞快。他尖声叫道:“霍格沃茨!你是霍格沃茨的新生?”
“呃……”
“正好,那正好!”他充满希望地从污迹斑斑的挎包里翻找着什么。
他想干什么?塔蒂亚娜满腹狐疑。很快,她就看见了那个东西——一张大大的、方方正正的、很旧的羊皮纸,上面有着像蜘蛛网一样细细的墨水线条。这些线条彼此汇合、彼此交叉,绘满了每个角落。她瞅着那张羊皮纸,猜想它可能是一张工匠图纸,或者藏宝图什么的。
“这是一张地图。”这矮个子男人小心翼翼地悄声说。“我想你知道这是什么,对吧?”
塔蒂亚娜低头盯着这张地图。羊皮纸上除了基本的地形图外,还有着许多沿着地图移动的小小的墨水点,每个墨水点都用极小的字母标出一个姓名。
“不完全知道。”她说。
“这是描绘了霍格沃茨的活点地图,我引以为傲的发明,”小个子男人压低声音快速地说,“霍格沃茨的禁林——据我所知那里有很多珍稀材料,你可以借助这份地图去探索。”
塔蒂亚娜没接他的话茬。“这么说,您一定要下这个委托?”
“啊,当然,”小个子男人高兴地从挎包里取出一大袋金加隆甩在桌上,好像这些闪着金光的迷人小家伙们是什么烫手山芋,“我不介意等待,只要你答应,这地图、这钱,全是你的!”
这小矮子望着塔蒂亚娜,把她盯得心里直发毛,塔蒂亚娜看了看那堆钱币,她的姿势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但始终没有开口。
男人的脸色似乎越来越难看,于是他愤怒地喊叫起来,大发脾气,那声音简直把塔蒂亚娜的耳朵都吵聋了,她只好紧紧闭上眼睛,用手捂住耳朵。
“我警告你!”小个子男人喘着大气,阴恻恻地咆哮,“你没得选,也别指望耍什么花招。只要你敢说一个不字——恐怕你就再也无缘登上霍格沃茨的列车了,想想吧,好姑娘?”
……
小个子男人离开了“红水蛭炼金工房”,沿着一堵外墙慢慢向前蹭去,一开始还慢腾腾地走着,等七弯八拐地离开了别人的视线后,他终于摘下了斗篷的帽子,露出一头蓬乱不堪的淡色头发和肿胀的面孔,他有着水汪汪的小眼睛和尖鼻头,容貌肥胖,一双混浊的眼球四处转动,形容怪异,丑陋极了。
哎哟、哎哟,永恒药剂!
他抬头望过去巷子尽头,充满贪婪地盯着天上,看那笑容,仿佛所有的梦想都实现了似的。
很快,斗篷下发出一阵炫目的闪光……一只秃尾巴耗子从飘落的挎包和衣堆中钻了出来,它在地上四处嗅了嗅,爬进墙根的一个小洞,消失了。
……
塔蒂亚娜摸起一枚金加隆,放到嘴边吹了吹灰尘,又拿软布擦干净,把它们一个一个地排列开,从左到右数过来,又倒着数回去——整整二百三十五枚。
二百三十五枚金加隆是什么概念?那是整整11支独角兽的角、78罐龙肝、1645块吹宝超级泡泡糖!
真是狗大款啊。塔蒂亚娜感慨着把加隆全部装进布袋里。
拖出藏在工作台下的大雪松木行李箱子,塔蒂亚娜跪下来,掀开盖子,里面装满金币,她抓了一大把,任由它们从指尖滑落翻滚,明亮闪耀。
她在木箱上方松开袋口的绳子,金子如小瀑布般倾泻而下,钱币撞击的声音是如此动听。塔蒂亚娜满足地合上箱子,站起来用脚踢了踢它,这行李箱伸出两只火柴棍似的小短腿儿站了起来,迈着小跳步跑到它的主人的工作台底下,安静如鸡地蹲了下来。
对着那半支永恒白鲜,塔蒂亚娜打起了小算盘:接下这个陌生人的委托,轻而易举获得一大笔定金,真是好运气,如果能完成委托,肯定会获得更加丰厚的报酬。然而,虽说这客人出手相当阔绰,塔蒂亚娜总觉着他身上有那么点儿东西让人不舒服。倒不是因为他邋邋遢遢、鬼鬼祟祟或是执意向未成年小巫师寻求帮助(虽然确实够奇怪的,但来到翻倒巷的客人谁没点古怪呢),还有别的什么东西。
塔蒂亚娜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他离去的方向。刚才那矮子是不是威胁她——威胁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来着?
她知道“别的什么东西”是什么了。塔蒂亚娜厌恶地皱了皱鼻子:那家伙和她父亲是一类人,不是渣滓,就是个食死徒。
她倒希望是个食死徒呢。从食死徒那儿赚的钱是别人的两倍——按正常情况收他一份钱,把他举报到魔法部又是一笔收入。塔蒂亚娜暗暗地磨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