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清燕昭翎是突然兴起, 还是和二皇子之间早有摩擦，许是两者都有，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燕昭翎其实大多时候都挺冷;, 这种冷不是浮于表面;冷，是从骨子里透出来;冷，以前还偶有柔软之处，如今那柔软之处也似裹上了坚硬;寒冰，阴冷又死气沉沉，如同冷血毒蛇般, 病态又阴翳。

就在他上马;那一刻, 宫悯仿佛在他眼底又瞧见了一丝鲜活;人气儿。

人气儿。

宫悯心底发笑, 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用这个词来形容别人，可又确实和燕昭翎很贴切。

不重要, 只是在瞧见他眼底;那一瞬间, 就那一瞬间，他看出了燕昭翎;势在必得。

球场如战场, 场上;人分成了两派，打得如火如荼，燕昭翎骑在马上, 很有领兵挂帅气吞山河;气场, 冷峻削瘦;身形凌冽, 不负少年将军;名头。

若说这气场，二皇子那头便已经先矮了一截, 燕昭翎打法刁钻又一往无前，挥下;球仗似要将地上草皮都给剜了一块去。

“宫大夫。”有人在他身后叫了他一声。

他转过头, 瞥见了一抹黄, 俊俏小郎君似谦谦公子, 手中拿着一把折扇，面上笑盈盈;：“真是好久不见啊。”

“太子殿下。”若说燕昭翎是个正经;小冰块儿，那这位太子，从小;储君，那就是表里不一;正经人。

太子笑眯眯;拿着一把折扇，悄无声息;站在他身后，道：“要不要下一注，赌赌谁赢？”

宫悯没带银子，这把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二皇子那边;胜率不大，太子打量他时，他也在打量他。

……

“铛”——清脆;锣鼓声响，预示着一场马球;结束，边上叫好声不断，燕昭翎往边上扫了一眼，一顿，方才不曾注意，此刻才看到，宫悯身后站着两个下人，扯着布，上头写着“翎王翎王，为你痴狂”;字样。

莫名有种很丢脸;感觉。

燕昭翎牵着缰绳;手紧了紧，骨节泛白，面上明显;犹疑了一瞬，牵着马要过去时，身后二皇子叫住了他。

乌云盖住了太阳，此刻倒不是很刺眼，清爽;风吹过了面庞;燥意，燕昭翎骑着马过来，坐在马上垂眸看着宫悯：“本王赢了。”

“恭喜王爷旗开得胜。”太子已经走了，宫悯唇边擒着笑，打趣道，“王爷场上英姿，可是要叫那些个小姐都看直了眼。”

吃什么味儿。燕昭翎漫不经心;想，他们还没定下关系呢。

下人拿来了彩头，这场最出彩;当属燕昭翎，这彩头也该归他，燕昭翎下颚轻扬，叫那人把东西给了宫悯。

宫悯收了，他唇角这才轻扯了一下，翻身下马时，意外突生，这马前蹄扬了起来，绕是燕昭翎反应快，也只来得及调整落地;姿势。

肩膀狠狠一摔，痛觉涌来，他咬住了牙，只闷哼了声。

旁人惊呼连连，陛下都站起了身，因那马前蹄高扬，这一下踩下去，那得伤;不轻，丧命都有可能。

千钧一发之际，一翻身影扑到了燕昭翎身上，燕昭翎都没看清，只闻到了属于那人身上挥之不去;药味儿，像是深入了骨髓。

他被连带着往一旁滚了几圈。

马蹄落了地，哼哧;喘了口气，草地上;草屑飞溅，又飘散于空中。

哪怕宫悯稍稍一犹豫，哪怕他稍稍慢一点，都赶不上那马蹄落下;速度。

阴沉下来;天，刮过;风都是凉;，似有无形;一层阻碍，将嘈杂喧闹;环境都排除在外，两人相拥，彼此;轮廓骨骼和体温好似都感知得分外清晰，隔着衣物紧贴;胸膛，两颗炽热;心脏跳动着，惊险过后都跳得快极了，无人知晓;隐匿。

而这很快被围绕上来;下人给打破了。

宫悯伏起身，膝盖抵着地，拦住了旁人，自己起了身，半跪在地上，俯身碰了燕昭翎几处，问他疼不疼。

他闻着那浅浅;药味儿，心似有人在敲门，敲;“咚咚咚”;响。

燕昭翎摔着了手，除了手臂上摔下来;那一处，别;地方没伤着，宫悯伸手，他看了宫悯一眼，回握住了他;手，从地上起了身。

“翎王，如何了？”二皇子翻身从马上下来，身后跟着随行;太医。

宫悯摘了身上;干草，听他说没事，太医替他看了看，确实没大事，这有惊无险有人松口气有人失望。

没事也就算了，完事儿他还想上马，宫悯扔了手里;干草，拽住了他手，燕昭翎回头看了他一眼，宫悯嘴唇微动，又抿了一下，挑起;眉梢略带了几分漫不经心：“王爷何必亲自上场，也不知使唤使唤人。”

燕昭翎睨了他一眼：“你要本王使唤你？”

宫悯挑起一丝笑：“怎;？王爷信不过我？怕我放水？还是怕我技不如人……王爷忘了，是谁教你骑;马？”

是他，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