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舒畅。
另一个大丫鬟彩云拿了几块干帕子过来,轻手轻脚给他绞干头发。
带发丝半干,简单束了个发髻,留一半披散着晾去水汽。
在家里,景年喜欢穿得舒适些,洗过澡后换了身灰蓝色宽松道袍,踩着一双柔软的丝履去吃饭。
三郎早就等急了,对着一桌子美食垂涎欲滴:“怎么才来,菜都要凉了。”
景年在他旁边坐下:“你可以先吃。”
三郎先夹了筷子烧肉,瞥他一眼,忍不住道:“你这头发,旁人梳成这样怪里怪气,怎么你就这么好看。”
景年肚子饿,但是更想睡觉,意兴阑珊地夹了几筷子菜,一边吃着,一边懒洋洋地说:“我生得俊。”
从小被人夸赞外貌,现在景年已经能平静地接受他长得格外好看这个事实了。
三郎:“……”
景年敷衍安慰:“三哥你也好看。”
三郎:“……”
我谢谢你哦!
虽然没什么食欲,但家里厨子做得菜十分美味,景年渐渐开了胃口,吃了两碗饭。
三郎比他能吃多了,景年已经放下筷子,他又添了一碗,对着一盘红烧肘子猛扒米饭,这道菜就是他点的,在外头吃不好喝不好,就想踏踏实实吃肉。
吃饱喝足,越发犯困,景年靠在椅背上,懒洋洋犯着食困。
三郎扒饭间隙,问了一句:“你明天有什么打算?”
景年眼睑微阖:“上午去先生家,下午去阿姐家。”
“成,明儿早上我来找你。”三郎说:“你去休息吧,甭管我,我吃完自己走了。”
两人是关系极好的堂兄弟,不用太在乎这些虚礼,景年打了个哈欠,起身去洗漱。
洗漱过后,往柔软的床铺里一倒,瞬间陷入黑甜梦乡。
游学路上确实辛苦,景年这一觉,从下午睡到半夜才醒,晚饭被他睡过去了。
吃饭的时间点儿,彩霞进来看过,见他睡得沉,没敢吵醒他。
半夜醒了,反倒饿了。
主子没用晚膳,厨房的人留着心,灶火未熄,还留了个厨娘值夜。
景年一醒,厨房立刻用煮好的鸡汤下了一碗银丝面,热乎乎的一碗鲜美汤面下肚,夜间寒气尽驱。
一碗面吃完,景年清醒了,但是这大半夜的,不睡觉似乎也无事可做。
况且明天一整日都有事要做,现在不睡,白天犯困可不妙。
于是景年洗漱过后又躺了回去,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三郎来找景年,两人一起吃过早饭,坐上周管家安排好的车子,先去林家拜访。
如今景年家的车不再是骡车了,原本那辆骡车后来卖给了邻居。
想到邻居,景年又想起自己数年未见的小伙伴。
他前两次回京都没待多久,匆匆来匆匆去,没时间同他们好好聚一聚。
“三哥,明儿……后日我带你见两个朋友。”景年忽然开口。
明日还得去堂伯家一趟,还有师兄家也得去拜访。
“朋友?”三郎问:“啥样的人?”
景年笑道:“应该跟你玩得来。”
搬家之后,离林家更近,兄弟两个说着话,没一会儿就到了。
景年去见了先生,细细讲述自己游学经历,又被先生考校一番,最后留了些功课才算放过。
中午留在林家吃饭,忠伯特意给他的五味蒸鸡,景年还记得自己小时候,每回去先生家吃饭,就盼着能吃上这个,骨酥肉嫩,齿颊留香。
一晃十年过去了,先生年纪越发大了,那会儿还能带着陈朔游学,如今却只能让徒弟带着小弟子游学。
好在先生身体还算康健,这是最大的安慰了。
在林家吃过饭,又陪先生说了会儿话,景年才告辞,往裴家去。
他提早让人送了口信过来,陆萍早早在家等着了,让人准备了景年爱吃的果子点心。
“瘦了……”
这是陆萍见到景年说的第一句话。
景年哭笑不得:“我上午去先生家,先生也这么说,我明明更重了。”
陆萍踮脚,有些费力地摸了摸幼弟发顶,虽许久未见,语气却不减亲昵:“傻不傻,长了个子,自然会变重,还是瘦了。”
景年微微低头,任由阿姐摸他脑袋。
“阿娘!”
两只小团子从屋里冲出来,一左一右,抱着陆萍大腿。
景年低头,正撞上两对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
陆萍一手拎一个,将两个崽拎到身前:“欢哥儿,喜娘,快叫阿舅。”
喜娘软乎乎地喊了一声:“阿舅。”
欢哥儿拉了妹妹一下,嚷嚷起来:“不能叫,他不是阿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