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墨哭笑不得。他低声跟祾歌解释了前因后果,可是祾歌还是听不懂。
最后,祾歌决定不再去想,先记下来以后再说。他抱着琵琶,也追去了小厨房,正看见燕筠青在教两个妹妹怎么剥笋。
这是专为燕筠青开辟的小厨房。燕筠青会做药膳,这次跟来,也是为了给祾歌做药膳调理。见到祾歌跟来还不忘抱着他的琵琶,燕筠青逗他:“这么喜欢琵琶,走到哪带到哪?”
祾歌摇头:“不是,我在擦油,没有擦完,放着不舒服。”
“怎么不舒服?”
“难受到皮肤下有小针往外扎,不做完就觉得还是扒皮舒服一点吧。”祾歌用脚挑过来一只小马扎,坐下擦着琵琶,头也不抬地说。
“表哥你好奇怪,从小就好奇怪,总和别人不一样。”薛崇礼撇撇嘴。
“郡主!”燕筠青轻声喝止薛崇礼,擦干净手,走过来轻抚祾歌的后背以示安慰。
自闭症到青春期有强迫、焦虑、抑郁的情况很多,甚至可以说,他们到了十几岁逃不掉发病的。
但祾歌已经沉默了。
在失魂症上,他其实非常敏感。
他闷不做声,坐到一边去擦琵琶。
其实话刚一出口,薛崇礼就后悔了。她犹犹豫豫,不知道该怎么去跟表哥道歉。可看到表哥那么不高兴,薛崇礼也觉得难受,她绞着手指,怯怯地走过去,小声跟祾歌道歉。
杨允兰探头往那边看,被燕筠青把头扳了回来:“别看,幼卿,让他俩把话说开就好了。不然会留疙瘩的。”
杨允兰小声问:“表姐,你觉得皇长孙好相处吗?”
“他人比较实诚,会对在意的人好,手段也不错,而且简在帝心,人不错,前途应该也差不到哪去。”
杨允兰发了会呆,没有说话。
燕筠青知道她在想什么。
前几天宫里来信,想要个杨家的姑娘进燕王府,跟薛崇礼作伴。杨家几个小娘子挑来挑去,合适的也只有杨允兰。
这么个谦恭柔顺,被父母偏心了都只敢小声哭的小姑娘,一旦成了亲王侧室,最好也不过是五品孺人,一辈子就算是望到头了。她唯一能抓住的就是祾歌的欢心。
可祾歌明显中意肆意张扬的才女,杨允兰显然入不了他的眼。她的未来又该如何是好?
她才虚岁十二,放在燕筠青的时代,才读小学五年级。薛崇礼甚至比她还更小一岁!
还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年纪,就已经要考虑着出嫁了。
可她也无力改变什么,只能沉默着摸了摸妹妹的头。
那边,兄妹俩已经重新和好,说说笑笑地走了过来。薛崇礼笑呵呵地问:“燕姐姐,你今天打算教我们做什么?”
燕筠青收回心思,笑道:“我们有荠菜,有鲜笋,有豆芽和香菇,还有胡萝卜和鸡蛋。你们想吃面,还是想吃饭。”
薛崇礼眼珠子骨碌碌转:“吃面是不是能从和面开始?”
提到和面,祾歌、薛崇礼和杨允兰眼睛不约而同亮了。
哪个小孩子不喜欢和泥玩呢?可是他们从小被管得死死的,根本没有玩泥巴的机会。于是吃面这个建议一致通过,好不好吃不重要,重要的是可以揉面玩——
就连祾歌都不提继续擦琵琶的事,回去净手换了一件窄袖胡服过来。他回来的时候,薛崇礼正在往面盆里加面。她一不小心加水太多,面团太软,黏在她手上掉不下来。薛崇礼也不生气,那手指一直戳着玩,看得祾歌眼热不已。
“福昌,不要浪费粮食,我来帮你吧!”
不料薛崇礼却坏笑起来,跟燕筠青一交换目光,燕筠青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同样坏笑着开口:“君子远庖厨,大王您这位君子,还是在门外等着的好。”
祾歌傻眼。这什么意思?不带他玩?
他实在不好意思再次开口,见真没人邀请他,气呼呼地走出厨房,叉手站在廊下生闷气。
怎么就——就没一个邀请他一起玩!
没人陪他玩,他就自己玩。他站在台阶上,从最上端跳下去,然后一级一级跳上来,双脚跳完又换单脚跳。四周的仆从都只敢假装看不见。他自己倒是玩的不亦乐乎。
但这个游戏很快他就玩腻了。祾歌走进厨房,思来想去没话找话地问:“你们这些荠菜和鲜笋都是从哪里弄来的?”
燕筠青眼睛一弯,笑得格外狡黠:“我们在你竹林里挖的。”
山庄的山脚下有一片小竹林。那地方本来是空地,后来祾歌被改成了竹林。如果有空闲的话,他格外喜欢在那里抱着琵琶练习。
祾歌大惊失色:“啊!我的竹林!”
燕筠青就和薛崇礼一起偷着乐。
其实她们并没有祸害那片竹林。园林中的主子为了保证疏密得当,每年都是要挖出一批竹笋的。只不过今年是燕筠青带着两个妹妹,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