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3)

这回火烧袖子的祸事总归崔柔仪是心有防备的,一众人等还在心慌意乱时,她已及时叫二哥脱了外衣,转大祸为小祸了。

崔巍只烧伤了右小臂上两寸来长的皮肉,涂抹着烧伤膏将养了十来天已渐渐好转,虽然还是免不了留疤,但总比崔柔仪梦中那般可怖的蜈蚣样儿要好多了。

旁人只当是二姑娘格外机灵,才能那么果断的发号施令,渡得崔巍勉强逃过一劫,只崔柔仪自个儿心知她这是靠着噩梦作弊呢。

经此一事,崔柔仪备受鼓舞,虽然该发生的事还是不可避免的发生了,但苦果到底是削弱了不少的,总比什么也不做干等着祸事掉在脑瓜上强。

这几日她上午到明安居问安后,缠在沈氏身后讨些零碎的活儿来做做,偶尔运气好了还能与大姐姐打个配合,一唱一和的讨得沈氏开怀一笑。

到了下午她就钻进东稍间,捧着几本卦学经书装出老学究的样子来,已经能像模像样的闭眼说上一篇儿唬人的解卦话术了。

至于奶母虞妈妈那儿,全靠几个丫鬟替她盯梢望风才没被发现,否则虞妈妈定是不许的,恐怕还要嗔她学三老爷那样是不是打算得道成仙了。

这日下午崔柔仪照例猫在书房里,桌上东一本西一本的散落着几本卦书,几张笔意了了的水墨画松松垮垮的盖在上头,遮住了底下的一片狼藉。

她自觉已大致掌握了算卦的那些门门道道,叫她扯几句来糊弄一下父兄是大差不离了,以后噩梦里的预言也尽可说得了,便对卦书淡了心思。

这会儿闲来无事,她正把打香篆的技艺重拾起来消遣,一边用香箸搅散香灰,一边问着刚从石头院回来的漱白:“今儿怎么去了这么久,二哥那里如何了?”

漱白捧着一副白玉九连环过来,笑道:“自上元夜巍二爷烧了胳膊,姑娘是一日一问,十来天都没断过!看,这是二爷给姑娘的谢礼,说难为您惦记着他了。”

“这又是哪里来的鬼玩意儿?我从来就没一次能解开过,给我也是放在架子上吃灰了。”

崔柔仪抬头看了一眼搁在红锦软盒里的九连环,手里不停歇的换了黄铜灰压,配着香勺一起左右开弓的将香灰压制平整。

“倒是说说,二哥伤好得怎么样了?府医这几日给他换新药了没?”崔柔仪一瞬不瞬的盯着桌上的瑞狮坐莲小香炉忙活着,口里却也没忘了问问二哥的伤势。

“伤么说是再有几天就能好全了,就是药膏还是那十几样配出来的,姑娘都是知道的,什么黄柏、黄芩、地榆之类的,一味药也没敢轻易换了去。”

漱白正一五一十的说着,临丹顶着一头细雪从外面打帘进来,繁紫要招呼她喝杯热茶也不得空,搓着手就往东稍间来报:“姑娘,这点香灰留着得空再扫罢,夫人唤您到花厅去一趟呢。”

“哦?今日风急雪飘的,母亲上午还赶我快些回来呢,这会儿怎的又叫了?大姐姐也去了么?”崔柔仪撂下手里的细巧活儿,索性离了桌边往外间边走边问。

临丹笨嘴拙舌,光会把崔柔仪往西边的暖阁引,眨了好几回眼睛才慢吞吞道:“大姑娘这几日有些咳嗽不便见客,夫人叫您穿得齐整些,呃…二门上的婆子说是二太太来了,还、还带来了一对母女。”

“嗯?是什么人,还值得二叔母冒着风雪送她们上门来?”

崔柔仪平举着双臂,任由丫鬟们忖度着沈氏的意思替她换装,心里还记着上次纪氏使绊子引得家里一场风雷。

她暗暗鄙薄:用不着人家的时候就不知死活的挑拨离间,唯恐搅不浑水,这才十来天呢就又腆着脸上门来了。

虽不详知二叔母这趟来所为何事,但左不过又是隔墙闻到肉骨香了。她一贯这副做派,也不管吃不吃得着肉,总之先叫唤上几声。

临丹活儿做得顶顶好,就是不擅打听,答起来磕磕绊绊的:“好像…是二太太的娘家嫂子和侄女,倒没说是什么事。”

听见除了本家的二太太外还要见不相熟的外客,沉碧便弃了那几件桃红柳绿的袄儿,转而挑出一件沉稳大方的雪灰色缂丝绣球梅纹灰鼠袄来。

点蓝又照着灰鼠袄的颜色样式,利索的找出一条相配的曲水连烟洒金裙,同几个大丫鬟一起七手八脚的给崔柔仪换上。

繁紫抹了一手香喷喷的桂花头油,替崔柔仪编了三条小绾儿在头顶绕成个小髻,点缀了两根金枝珍珠排簪并一朵时兴的纱堆宫花,再附上一对珍珠耳环便算大功告成。

崔柔仪自又挑了一对赤金缠丝双扣镯带在腕儿上,与脖子上的金项圈红宝锁正登对。

虞妈妈进来上下看了一圈,诸事妥帖也没什么好说的,亲自拿鹤氅裹了崔柔仪,前前后后的丫鬟们打着好几把伞送她去了东角上花木山石环绕的花厅。

一进到屋里就被烧的融融的热气扑了面,崔柔仪小脸红红的还不及卸下厚厚的大氅,纪氏也不管她是冷是热就快步上来塞给她一个手炉。

崔柔仪被这没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