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遍顺从他、依着他、哄着他。

明明得了答案，赵鄞恪却愈发冷冽沉寂，毫无悦色。

好在祇应及时敲响了门，三五个侍女先收拾干净残茶倒盏，行菜的小厮就开始唱念菜单，传菜人双手满负盘碗，脚下生风，满眼的银器闪烁发光，极尽奢华。

早在定菜时曹姝意就被震撼，此地单说羹汤就有十几种，肉食更有四十多种，甚至还有被称作“膏嫩第一”的冯翊县羊肉，还有许多她听都没听说过的珍馐佳肴。

抱着来都来了，吃不完带回家，说不定还能讹二哥一笔的想法，曹姝意点了数十道菜，摆了一桌。面对如此美味，哪怕赵鄞恪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也吃得下去。

不过吃席归吃席，她还是记得献玉的话，唤来了琰都名酒玉髓琼波，准备给这位冷面郎君陪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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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鄞恪客坐主位，因着行伍习性，他对吃食并无贪嗜，只是安静凝望坐在末位的曹姝意，看她腮帮子鼓鼓囊囊，又嚼得津津有味，甚至犹豫着下一口该吃什么。

而这厢曹姝意却用余光死死盯着主位，仿佛在提防贼人。只等对方抬起手中酒盏，她便放下碗筷，笑盈盈地唱祝，而后跟着一饮而尽。

好好的“陪酒”，竟被她喝成了“斗酒”，完全偏离了献玉原先所想“莫推红袖诉金卮”的美事。

如此斗酒三巡，连赵鄞恪也觉出不妥，温声哄劝她：“都城酿酒技艺远超边塞，这玉髓琼波的后劲是极强的，你少饮些。”

曹姝意双颊绯红，不忘嫣语娇态，“哼，我酒量可好了，殿下才需小心。”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起身钻入花鸟屏风后，笑眯眯地摸出时下最新的酒令“九射格”，偌大的圆盘上绘有雁、兔、鱼、鹿、猴、鸡、雕、熊九种动物。

曹姝意把装有竹签的圆筒递给赵鄞恪，颇为得意道：“殿下随意抽一支，我来打。”

“想不到曹三娘子平常玩得还挺花。”赵鄞恪沉着脸接过圆筒，抖出一根老虎签。

“嘿嘿，想不到吧，我可是酒令高手，投壶射箭无有不能的，人称‘霹雳小貂’。”

……竟还有诨号。

她捏住一支钢镖，撩起衣袖，手腕翻转，轻轻松松打中了圆盘上的老虎。

赵鄞恪眉头挑动，又抖出兔和猴，也全被少女打中……这下不得不发出“好”的赞叹。

“哈哈，好诶~”

听得叫好声，曹姝意璨然一笑，俯身趴伏在他的膝上，枕着大腿仰望，瞧她娇憨纯净的模样，真的像只呜呜撒欢的小雪貂。

“殿下，你说我厉害不厉害，快点再夸夸我呀~”

攀在他腿侧的柔软随呼吸起起伏伏，而后归于平静。赵鄞恪端起酒盏浅酌一口，隐忍着的气息乱了几分。

她果然喝醉了。

滚烫的潮红从她的耳根蔓延至后颈，脸颊温热的重量还在膝上缱绻，从未见她如此明媚的笑容，那是不想让任何人看到的美景。

“曹姝意，往后你再同小郎君喝酒，还把自己灌醉的话，我定把你捆起来扔进湖里。”

“唔，我知错了，求求你别捆我，玦王殿下。”她的笑容顿时消失，鼻翼颤抖着似要哭泣。

听见“玦王”二字，赵鄞恪的脸色也逐渐阴沉狠厉，甚至自嘲一笑。原来她口中的“殿下”二字，并不是他。

所以当她故意接近的目标达成之时，也会像这般哝哝撒娇，向三哥邀功吗？

赵鄞恪双眸发暗，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耳珠，游动到红润的唇瓣上轻柔摩挲……惩罚似地深入她的齿间，捏着舌头搅动摆弄。

再次拿出时，一缕口涎顺着两指拉长成丝。

不知从何处而生的烦躁宛如藤蔓爬满了他漆黑如渊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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