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易主(1 / 2)

“啾咪,啾咪。”小翎鸟在一旁等待着阑裳,看着他破碎不堪,身上沾染的血痕,一脸担忧。

阑裳从背后一跃而上,极其虚弱地说道:“走,快走。”

回来以后,阑裳昏迷了好几天,期间都是汐妃来照顾他的。

他的情形不容乐观。连见惯大风大浪的汐妃都吓了一跳。看着他憔悴苍白的面庞,忍不住说道:“连妖形都快维持不了了,看你以后还敢乱用妖力。”

他却皱了下眉头,睁开了眼睛。

“原来早就醒了,也不说话,还以为你活不成了。”汐妃话里有话,不忍责备他。

他的目光抽离,没有焦点,里面竟是些惹人心疼的碎片:“她成亲了。”

汐妃懒洋洋地,事不关己:“她是谁啊?”

“没什么。”他突然又什么都不说了。

刚燃起的一点兴趣被浇灭了,汐妃赏了他一记白眼:“这就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

“多谢。”这两个字,汐妃觉得轻飘飘的,没有感觉出谢意来。

“依依呢?”他四周环视着,虽是陌生的宫殿,她不该不在他的身边的。

“那个粉衣少女?”见他一言不发,貌似默认,“久久等不到你,回去搬救兵了。”

阑裳刚打算起身,被汐妃厉声制止。正当他疑惑之时,他指了指躺在他旁边的煤球。

阑裳赶紧拿开即将压在它身上的手臂,侧着身子去,问道:“它这是怎么了?”

“还不是为了救你。大概淋了雨,地狱的东西最忌讳雨了。”

他抬手碰碰它的脑袋,上面和他一样盖着一块湿巾。突然想起背着蛛邪的尸骨流浪的时候,每逢下雨,它都会躲进他的怀里。

“淋了雨会怎样?”话中多了一丝关心。

“不会怎么样,跟风寒一样,它只是累了。不过,明明我是它的侍主”

“它可能不喜欢丑人吧。”

汐妃的脸上闪过一丝黑线,刚想发作。

“替我梳妆吧。”他打断了他的动作。

“梳妆?我又不是女人!”汐妃心生疑惑,却顺从地拿起了梳子。

他摆手道:“我的意思是那边的。”

汐妃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惊得差点跌个跟头,那是一身鲜红的纱衣,上面镌刻着梅花的刺绣,奢华又精致。他忍不住拢了拢喉咙,艰难地蹦出几个唾沫星子:“你确定说得是那套?”女装。

那套华美的服饰,是宫人花了整整三个月,给最好的舞姬准备,送进西华宫提前过目的。

阑裳点了点头,疲惫道:“我的身子不好,麻烦你了。”

汐妃替他一点一点地上妆,细细地画了眉毛,涂了眼睛,染了唇脂。他的皮肤白的不像话,光滑细嫩,一点都不像个男人,比女人还要美上几分,但凡是个男人,当然除了他本人以外,轻易勾去了魂儿。

汐妃粗糙地替他打上腮红,莫不是他有特殊的癖好?

“将我送进寝宫,杀了女皇。”

他看着他,红色的绫罗愈发衬得他肌肤如雪,明艳极了。无关痛痒的几个字,从他的明眸皓齿间勾曳出来,平白多了几分危险的气息。

虽然认识此人不长,汐妃却可以肯定他的利用价值。身处深宫之中,他的流盈,他的仇恨,没有一天不曾挣扎在他的噩梦里。

“女皇岂是那么好对付的。”许久,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难道他就没有想过要杀她吗?

女皇的背后,不仅有谪仙派的灵渺仙君,而且有人试过,杀了她也不会死。

“放心吧,火汐。我会如你所愿的。”

这看似简单的字眼,汐妃听出了无数的含义。这是入人族以来,第一次有人喊他的名字,整天汐妃汐妃的,连他听到火汐两个字,都觉得陌生了。

难道他知道他的秘密吗?此人又如何知道他是敌是友,他是魔族和亲的圣子,更是宠冠六宫的宠妃,至少从表面看是这样。

难道他不怕他去告状揭穿他吗?聪明如他,也不得不承认,有些看不懂他了。

就在今夜,阑裳打算亲自装扮,去接近女皇,他躲在袖中的长指动了动,上一世的女皇亲自册封他为妃,真是个天大的笑话,不能回忆的耻辱。

难以维持妖形的指甲越长越长,越来越锋利。阑裳感觉有鲜血滴下来。

他是恼怒,是愤恨,是嫉妒。

他对无辜之人的嗜杀无情,他与碧天涯音的逢场作戏,叫蛛邪恨毒了他,不惜下毒害死他。可他命大,没死成。

蛛邪,亲吻咬破他唇角的时候下毒,让他替她尝粥的时候下毒,他其实是知道的。

碧天涯音说得没错,情咒虽然是她下的。可若是他没给白楚楚不安与憎恶,又如何会令她老死。

往事蹉跎,岁月无痕,皆化成一缕不咸不淡的烟飘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