阑裳死了(1 / 3)

密密麻麻的雪,不断从阴沉的天空,掉落下来,北风呼啸哀嚎着,如刀子一般刮过脸庞,生疼。

既然无法改变这宿命,就让你们平安地活在这个世界上,这是我最后的夙愿。

大量的灵力外涌,阑裳的身体仿佛一个纸片,勾在风中。

“依依,遥川,火汐,答应我,你们要好好地活着。我死了以后,不要再起任何战争。”

遥川的眼神里满是不解,他慢慢将剑放下:“为什么?”

越来越虚弱的他,艰难地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白楚楚还记得那时他的神情,没有难过,反而是种久违的解脱。

他定定地看着白楚楚,褐色的瞳孔里倒映着一个人。他思虑了许久,颤巍巍地开口道:“楚楚,你有没有对我动心过?”

白楚楚扭过头去,不去看他,斩钉截铁地说道:“没有。”

他的眼睛里蒙上一层雾气,不甘地追问道:“真的没有吗?哪怕”

他顿了顿道:“一点。”

白楚楚突然将头扭过来,怒目圆睁:“杀夫之仇,夺夫之恨。我此生与妖不共戴天,势不两立。”

雪打湿了他的毛发,他不再挣扎了,倒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若是,某天你想起我的时候,可否来东徕寻我的尸骨?”

雪很快盖住了他的身体,好冷。他蜷缩成一团,耷拉着脑袋,眼睛却时刻看向白楚楚。

无人回答他,也无人应他。

灵力飘散的最后一刻,化成一只狐狸的阑裳,拖着无力的身体,一点一点艰难地蠕动着,试图爬到她的面前。

他的身后,留下了一条深深的爬痕,血迹斑斑的热气,融化了刚下的雪花,嫩绿的草木,从厚厚的雪下探出头来。

可最后的最后,他也没能够到白楚楚,便闭上了眼睛。

也或许,你根本不会想起我。

他对自己说。

*

遗夏元年,十二月。

又是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

一个人,身着一身黑色的长袍,头戴斗笠,行走在漫漫风雪之中。

她的身后,留下了一串长长的脚印。冷风呼啸,她一深一浅,艰难地迎着风走着。

四周荒无人烟,苍茫的天地间,却出现了一座客栈,散发着黯淡的光。

那人举起冻僵的双手,呼了口热气。可天气太冷了,呼出的气很快凝成了冰霜。

她来不及多想,抬手遮了下帽檐,抬脚便朝着客栈去了。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冷风裹了霜雪,从门外毫不客气地灌进来。

老板娘美丽又热情:“客官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呀?”

那人从怀里取出几棵药草,放在柜台,道:“身上无银两,凡请通融一下。”

那老板娘却眼尖的很,讪笑一声:“哎呀,客官说笑了,我看刚才那玉。”

那人慌忙护住胸口的衣服,说道:“这个,不卖。”

老板娘转了几下眼珠子,笑着收了草药,道:“没问题,只是这药材实在不值几个钱,二楼有间柴房,勉强能用,还请您去吧。”

“多谢!”那人并不多言,拍了拍身上的残雪,便上楼了。

门上结了很厚的蛛网,一群刚出生的小蜘蛛在上面爬来爬去,房间潮湿,发出刺鼻的味道。

白楚楚望着破旧的木板,随手将斗笠摘下,露出一张饱经风霜,憔悴的面容来。

她一屁股坐了上去,连尘土也没有擦拭。

窗外的雪下的更大了。距离上次那狐妖捏碎自己的妖丹,死了,已有三年。

这三年,她独自一人,飘荡在天地之间。哪里有需要救死扶伤的人,她便去到哪里。

终日里完成她,救死扶伤拯救天下苍生的梦想。

而每当想起狐妖的时候,她总是面色平静。或许,她根本不愿,也不会想起他。

窗户的纸破旧不堪,湿湿的雪气从破洞中,呼呼地打进来。

白楚楚觉得有些冷,可她身无分文。

思虑一番,她轻轻将房门打开,探出一个脑袋来。

隔壁的房门正好打开了,走出两位面容俊秀的一男一女,正好六目相对。

白楚楚有些窘迫:“可否借些炭火,实在是太冷了。”

其中一个身材略高的公子,本不想管这事。那稚嫩些的女子却朝她笑了笑:“你尽管来取,我跟客栈说一声,到时候报我,不,他账上即可。”

那高个子公子,眼里满是宠溺:“你呀,又多管闲事了。”

“那便多谢两位了。”白楚楚也不想推脱,若是没有这木炭救命,夜里怕是要冻死的。

点了木炭,隔壁女子又送来一床暖被,白楚楚躺在床上,很快便睡着了。

她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