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欠(1 / 3)

沈清漪两次故作骄纵的试探,均以一种莫名其妙的方式失败告终,但她也并非完全没有收获,至少以后可以光明正大地不用晨昏定省,至于府里的老夫人和夫人会怎么想她——她巴不得大家都当她是恶妇呢。

赵深给沈清漪擦完药,便被凌阳伯叫了去,晚饭是沈清漪独自在房内吃的。饭刚摆下,就听下人报说,沈家派了人来给她送东西。

“怎么又送东西?才大娘子不是已经送过一次了吗?”蕊珠边说,边亲自出去看视,片刻后回来道,“是夫人把娘子留在沈府的用物给送来了,来送东西的人还说,夫人今天突然犯了头疾,病倒了,让娘子得了空,回沈府一趟探望夫人呢。”

蕊珠又皱眉道,“咱们离开沈府的时候,夫人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倒了?传话的人也笨嘴拙舌的,我问他夫人到底病得怎么样,有没有看太医,他却支支吾吾的也说不清楚。”

沈清漪停住筷子:恐怕不是传话的人嘴笨,而是沈母并没有生病,不过是找个借口要她回家罢了。

她又抬头看向墙上挂着的《祭林四娘》,说起祭文中的这位林四娘,乃是前朝的一位女将军,因为其统帅娘子军英勇杀敌的事迹,芳名流传至今,连高祖父那样的圣人大儒都为之写下祭文悼念,这祭文更成了众人争相珍藏的宝物,算得上是虽死犹生了。

不像她,虽然一样都是早逝,说起来她也算略有贤名,死后却是一了百了。别说百年了,就是十年之后,还能怀念她的人只怕已没有了……

赵深说,这幅墨迹是父亲看在她的一片孝心上,赠予她的,她自然不信,赵深用了什么法子,逼迫父亲赔给赵家的还差不多。

沈父此时未必知道高祖父的墨迹在自己手里,但是前头赵深愿意用官职为自己免罪,让他觉得自己在赵深心里或许有几分分量,所以才要自己回去,好商量怎么再把东西讨回去。

还是和上一世一样,只有在用到她的时候,沈父才会叫人请她回家。

沈清漪心中冷笑,对蕊珠应了句“知道了”,却直到三天后,才让人备下回沈家的马车。

这三天,赵深虽然还在休假,但却似乎很忙,待在家里的时间并不多,甚至都没有和沈清漪一起用过饭,唯有早中晚一天三次为沈清漪擦药很准时。沈清漪腿上的淤青仍在,却已不怎么疼了,行走也无碍。

要回沈家的这天,沈清漪特意趁赵深来给她擦药的时候,当着他的面,吩咐下人准备回沈家的车马,又吩咐蕊珠把墙上的《祭林四娘》取下来,重新装匣,待会儿一并带走。

她的意思很明显,她要把高祖父的墨迹归还沈家。

虽然赵深把《祭林四娘》给了她,但她是赵家媳妇,东西在她手里,和在赵家手里并没什么两样,可如果把它归还沈家,就和赵家再无关系了。

赵深却只是看了字画一眼,并没多说什么,照例擦过药便转身去了。

她这样明摆着吃里扒外,把婆家的东西往娘家搬,赵深竟也不管?沈清漪觉得自己越来越难理解赵深了。

她正兀自想着事情,却忽见婢女柳儿急匆匆冲了进来。

这柳儿正是前头被沈清漪抬举,进屋伺候过几天,又被打发到外面管理花草的那名侍女。

蕊珠见状,立刻拦住她道:“谁准你进来的?越来越没规矩了!”

沈清漪御下虽然和善,但规矩也严,院里的婢女一向各司其职,没有主人使唤,是不能随意乱闯的。

柳儿却挤开蕊珠道:“我有要紧事要回禀娘子,实在等不及通传了。”说着已小跑至沈清漪跟前,飞快说道:“方才我去打水浇花,恰好遇见姑太太边走边骂,正往咱们这边来,我细细一听,竟是冲娘子来的,说什么‘不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我爱挑事,害我没脸’。

“我听了,哪里还顾得再打水,便一路从后门跑回来,告知娘子。恰好娘子今个儿要回沈家,不如趁这会儿姑太太还没来,赶紧从后门走吧,免得受气。”

柳儿自从被赶出屋内,心里一直不甘,今天恰好撞见这事,觉得得了机会,便立刻赶来献好。

蕊珠听完她的话,瞬间想到那日在京兆府,娘子确实当堂数落了伯府好些不是,也说了姑太太爱挑拨是非的事,当时门外有不少旁听的人,想是这几天,那些话已经传开了。

姑太太一向不喜她们娘子,前头因为讨要墨宝不得,又结了怨,这次拿住她们娘子这么大的错处,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蕊珠怕沈清漪吃亏,顿时顾不上再管柳儿,也催促沈清漪道:“车马早已备好,咱们就从后门走吧,姑太太这会儿正在气头上,且避一避她。”

谁知沈清漪听了,非但不避,反而走至屋外,高声叫住了已经走到院门口的赵深:“二郎,我父亲让人把高祖父的真迹送来,想必是赔给你的,你却给了我,我是不是能随意处置它,便是把它再还给沈家也可以吗?”

之前她避让姑太太,并不是真的怕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