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2 / 2)

[网王]苦夏 超难食 1749 字 12个月前

,说话语速慢悠悠的,还用了敬语:「非常抱歉,这儿是不是不允许上来?」

我思索了半秒钟,回答道:「校规是写在学生手册上的,所以……对老师有没有约束力其实我也不知道。」

他把书脊已经散开的书合上:「啊哈,我忘了,我现在是老师,」一只手撑着跨过去,整个人爬得更高了,「以前这里没有护栏的,反正我第一次站在这儿的时候没有。」

「老师你是立海大出身的吗?」我扶着栏杆站在旁边,想想我这人什么缺点都不明显,除了好奇心比一般人强了一点,有故事可听会有人不听吗,还是这种在中高等两个学部都有名气的人,我是个俗人,我当然很感兴趣。

「你中三吗,那我和你差不多大的时候,转学来立海大的,」他张开双臂保持平衡踮脚沿着天台边走两步又回过头,「吉泽校长当时头顶还是有头发的。」

其实我挺担心他会不会掉下去,但是我又觉得他好像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所以我干脆是一边留意着他的脚步,一边听他说话,真要是滑倒了我还能反应过来拉住他。

「我不会跳下去的,」估计是察觉到我的异常紧张了,他反过来趴在栏杆上,「如果我会死,我会选择一个不那么美好的日子,至少我不会毁了你的好时光。」

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最后却还是老老实实顺着心有话直说了:「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学生说这些,是不是不太合适?」

「其实每个人都有可能是别人的稻草,我只不过是在排除你成为我的稻草的可能性,」他脸上始终没什么表情,我也不知道他一直在看哪里,「冈田同学,如果你没有拉住我的话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这之后的事情?」

我下意识在脑子里打上了几个问号,但面上还是很平静地说:「那老师,您要不跨过来再聊?」

他翻身过来站在里侧,跟他眼神对上了几秒,我反而是更不知所措了,这人到底是想干什么。

「上帝杀死了我一次,然后又唤醒我,让我变成了与昨日不一样的另一个我。[1]」他仰头念道。

「斜阳?」我几乎是以竞猜游戏的速度报出了出处,但实际上我并没有看过太宰的这个中篇,不对,应该说他的作品我基本上都没看过,毕竟我的课余时间都用来和数独还有社会派推理打交道了。

「是个很无聊的故事,」他拍了拍书封面,「平淡得让人总是忘记他在讲故事,最后只觉得像是在听他诉衷肠一样。」

我第一反应是想回一句那你还看,不过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继续听老师讲,我能猜中答案也只是因为我有了足够的线索给我慢慢推出来而已。

「不过生死的话题别人说再多都和自己无关嘛,又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就像我现在说我想死,你也只能是循道德驱使劝我别死。」他理了理衣服站直了,我这才发现他有这么高,比我认识的人里个子最高的真田还高。

「我不会劝你的,」我开口,「不对,应该是我会拉你回来,这个是我作为人的本能,但我并不了解老师,我能说出的劝说对你而言应该都是无用的,可如果老师实在要跳下去,我还是会拉你。」

他听了我的回话,连笑了好几声,最后拿着书迈开步子离开了天台,打开门时他转头对我说:「谢谢你听我说话。」

真是个奇怪的老师,我摇了摇头,还是说人都是这么矛盾的,他想死又不想死,我想救他又不想救,故事也没听到,我或许只是窥见了一个人站在矛盾点上的瞬间而已。

就像是我目睹了神杀死了老师又唤醒他的过程,虽然我后来还是会不自觉地看一看天台,但老师应该再也没有来过了。

说来奇怪,我是感觉到松了一口气的。

对面的柳生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小声说:「在想什么呢?」

「在想稻草。」我没头没尾地回答,看向旁边时感受到了另一桌的真田的视线,「还有一个小少爷。」

「明天请对他温柔一点,冈田小姐。」柳生微笑。

「我很温柔的,找遍整个神奈川都没有比我温柔的人了,」我眨了眨眼睛,「柳生先生。」

想来别人的生活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千千万万的故事每天都在发生,有趣的海原祭这不是要来了嘛,叉腰光着脚站在道场里,我盯着即将被打开的大门,心情愉悦。

注:

1. 出自太宰治《斜阳》,上海译文出版社,竺家荣译。原文为,「神さまが私をいちどお殺しになって、それから昨日までの私と違う私にして、よみがえらせて下さったのだ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