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点,会在平坡村出现。”
那是废弃许久的老村子,里面没有活人,杂草丛生,不起眼的小地方,可能会是一个新生命的开始。
这次目标藏得很深,如今他终于露头。
夏天很快就会来,等过了这个春,天再冷也不怕。
老房子旁有颗柳树,柳树旁有条河,河里是罪恶,不言而喻的罪恶,河水混着鲜血,水底的畜生在吃人,糜烂的人如臭虫苍蝇,恶心得令人想将它们绳之以法。
下午一点零五,踩着尸体过河的畜生,嚣张跋扈,好似知道警察要来,笑得狰狞狂妄,不仔细看还以为他刚吸完。
他们那一伙总共十来个人,其中有几个身上染了毒斑,不知道的会觉得那是淤青。
天阴,要下雨。
突然刮起大风,秦思年和队友躲在一辆吊车后面,帽子被刮得没了形状,腰腹因为上午被那个11岁小孩踢踹,更疼了些。
微眯着眼逐帧观察实在算不得人的畜生。
“黎锦!!!我操你妈逼!给老子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黎锦!多少年没见了,你都不想你妹妹吗?想知道你妹妹怎么死的吗?出来,我TM告诉你!!”
“黎锦”是秦思年的常用名。
喊话这人秦思年还记得,五年前,管雷在他手里逃走过一回,因为这个,他还受了罚,如今再遇到,看着他的脸,秦思年没办法不去想自己的妹妹。
他当年失血过多,在意识彻底模糊不清之前,他亲眼看到,妹妹被□□后,一枪毙命。
几次梦回,碎骨粉身也不过如此。
“黎锦?请问你在等谁啊?”
是那个女老师,秦思年的记性好到五岁的事都还记得,她的声音,不会认错。
高跟鞋踩进泥土,离远了听没有声音,被他踩死的蚂蚁如雷贯耳,鞋跟陷进土里,利刃刺穿喉咙,抬脚,有血呲出。
□□上膛,抵在前面人腰间。
池岁被推得踉跄,尖顶皮鞋踹进膝弯。
古时候拜堂也这么跪,池岁没有新郎。
她一声不吭,眼底的冷漠显得对他们不屑一顾。
“你的爱人在这,都不出来看一眼吗?”管雷攥紧她的头发,往后拉。
池岁咬唇反抗,她不能让秦思年心疼。
双眼通红,眼泪滑过嘴角。
雨,下大了。
她的白色裙子被染了污泥,脚踝的红绳往上移,嘴唇被咬出血,她不觉得疼。
她不觉得现在的处境是坏的,至少在池岁看来,秦思年还活着,她还活着,他们可能相距几十米远,此时他们心里都在想着对方,都想着过不多久,他们就要结婚,池岁甚至会给他生个孩子,这多幸福啊。
他们现在好幸福啊。
秦思年,等过了今天,记得娶我。
仰头,枯树逢春,低头,烂泥染身。
大雨倾盆洗刷罪恶,膝盖下有颗石头,硌得生疼,她却在笑,这些余孽活不到明天,她相信秦思年同相信他们的未来一样。
要不了多久,他们会向着希望一马平川。
“我数到十,再不出来,我一枪毙了她!十!!!”
“九!”
“八!”
“七!”
“六!”
“五!”
“四!”
“三……”
秦思年从吊车后走出,身后跟着六个人一起出来,池岁送的羽绒服被雨水打湿,雨声渐大,听不到池岁的心跳,他从容,眼里盛满温柔细腻,为的不让池岁害怕,他想告诉池岁。
没事的。
嘴角含笑,如往常一样,池岁有一种错觉,他们还在不足十平米的出租屋,在见不着光的阴暗角落,偷偷相爱,睡前,醒来,这双眸子从不对她遮遮掩掩。
“礼物,满意吗?”管雷的一只脚踩在池岁肩膀,她被迫俯身,管雷用力压下去,踩在脖子上,池岁发丝落进烂泥里,要掉下的眼泪,融入泥土,想抬头,抬不起来,管雷的脚尖在她的后脑勺,像踩死蚂蚁那样,试图碾碎身下人。
池岁开始怕了。
怕秦思年看到这样的自己,他付出所有去保护的女孩,现在正往他想都不愿去想的地境发展,他要有多痛啊。
秦思年亲眼看到池岁的脸被踩进烂泥,再仰不起头。
他错了,对不起。
“管雷!你现在放手还来得及!”一个看着只有二十多的男人开口,他没有跟管雷这人正面硬刚过,所以不知道他这人有多丧心病狂,视国家律法为屎尿屁。
他天真的以为管雷和之前贩毒人员一样,只要好好劝说,就会改邪归正,到底是没见过世面。
狗一旦吃了屎,它就会变本加厉去找热乎的,特别是那些,疯野久了的,它不听,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