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涅禾承认在李琰来找她的时候惊讶的表情有点过于扭曲，不过这也不怪她，李琰来拜托她的事情实在太过令人震惊——怎么会让她带着短道速滑队新来的小朋友去乒羽中心啊！

先不说她上一次去乒羽中心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就算她今年刚去找过马龙一次，那也是一切正常的情况下——她指的是，和马龙的关系一切正常。上一次进到乒羽中心里面，都可以追溯到零八年了。

她本来想拒绝，但看着李琰的笑脸，又想想于星野一个十三岁的小朋友自己过去也确实不安全，拒绝的话突然哽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我晚上发微信给你吧，李指。”

她想着，让苏西燃陪于星野去，反正她不总是说要去找樊振东吗，明天周一，冰场和乒羽中心都只训练一个白天，下午把她送出去，晚上她和樊振东吃个饭看个电影什么的，一天就过去了。反正跟着樊振东，不用担心安不安全，没什么不放心的，她也不用带小孩了——如果一个十三岁，一个十五岁还不够安全的话，那就把李子君和金博洋也扔过去，闫涵也行，宋楠也去吧，就当团建了。

反正她不去。

“小燃，你明天要去找樊振东吗？”

她转头去找苏西燃，看到她已经完成了她布置的跳跃任务，靠在场边喝水，就走过去问她。苏西燃缓了一下，才回答她，

“要去啊，咋了姐？”

裴涅禾顺手拿过苏西燃喝完的空水杯，又递给她一杯拧开瓶盖但没喝过的水，

“你把这杯水给君君吧，她今天好像没拿水杯，我再去给你倒一杯。刚才隔壁短道速滑队李琰教练来找我，说他们队里新来了个小女孩，说在国乒队有朋友，太小了不能一个人走，麻烦我带她过去，我想着你也要去那就顺路一起。”

苏西燃接过水，

“我想着你陪我去的呢，姐姐你弟不是在那里吗，陪我去嘛，我一个人不太好吧。”

裴涅禾挠了挠头，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不能像给李子君讲那些事的时候一样，和苏西燃再讲一遍吧，现在都过去多少年了，她到底要怎么解释她和乒羽中心里的有一个人的关系很尴尬啊？真的好尴尬啊！

“你让君君陪你去吧？”

“君君姐和桶姐约了看电影诶。”

“天天和小涵？”

“楠哥请他俩吃饭。”

“混蛋宋楠为什么不请我！”

不远处的宋楠打了个喷嚏，苏西燃没忍住笑了一声，裴涅禾骂完就陷入沉思。

苏西燃趁热打铁，

“姐姐？”

裴涅禾开始妥协，

“行行行，我陪你去。”

苏西燃非常开心的拎着那杯矿泉水去找李子君，裴涅禾盯着她看了两眼，看她那么开心，叹了口气，也不好临时毁约了，就给许昕和刘诗雯先后发了几条微信，说实话，这么久没见，她还有点想他们——虽然和许昕见得多，但和其他队员真的很久没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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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昕，我明天陪小燃去找小胖，你要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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乒乓球队应该是已经在吃午饭了，他们的午饭时间比花滑队早半个小时，出乎意料的是秒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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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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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涅禾捧着手机深呼吸。

有时候她真的很佩服自己从小到大都没有打死许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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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回来一个星期了，以及，我记得我和你讲过。快点说，要吃什么，不然我去问小枣了

——不是，你什么时候和我讲过……噢噢噢噢你生日的时候说过吧？那么久了我哪记得啊。姐你给我范围呗，我咋知道你现在还会做啥啊……你不会在多伦多有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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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涅禾诡异的沉默了。

反正，在多伦多，她也经常做小零食，俱乐部那么多等待投喂的人呢——不过，他们吃的比国乒队差点，因为职业需要，基本不放糖。

昨天李子君和她说想吃饼干，她就去买了点食材，做完之后还剩下好多，谁知道今天还派上用场了。

裴涅禾又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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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克力饼干，不吃拉倒

——行行行，爱你哟姐

——滚蛋

——哈哈哈哈哈哈哈姐你出门一趟变凶了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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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为什么裴涅禾带着身边的两个小朋友，走向乒羽中心。这条路她很熟悉，但也很多年没走过了。手上拎着的巧克力饼干，也很多年没做过了。将要见到的人们，也很多年没见到过了。

“阿福！”

第一个笑着叫她的永远是刘诗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