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能保全其余二城。”
程立乃东郡东阿人士,黄巾之乱中便曾带领乡里吏民抗击黄巾,以保全东阿,在东郡名望极高,深受吏民信任。
若要说服其余二县县令如此搏命,纵是荀彧亲至恐怕也无法,只有作为本地名士的程立能够做这件事。
程立俯身扶起荀彧,口中称是。
“我即刻启程,”他回答果断,不见嬉闹之色,“鄄城便托付于诸位。”
程立是个做事雷厉风行,丝毫不拖泥带水的人,既然已经答应,他很快的交接好了手上的事务,随后便离去收拾行李,准备往归乡里劝说二城县令。
“仲德是可托之人。”
荀彧感叹道。
曹操的后方如今被偷成了这个模样,程立却仍没有二心,一心挽救,可以说是真的发自内心的认可如今所事的主公了,并且信任曹操能够从这次危机中缓过来。
良久他未闻身旁有回应,他这才转头看向一边,却见幼弟垂头丧气的跪坐在一旁,身上穿的衣袍因长途奔袭已经皱巴巴的,还未来得及更换,整个人像个焉巴巴的小白菜。
“阿兄。”
荀晏突然开口,语气中有种微妙的沉重。
他心里正寻思应如何措辞,却听荀彧已经轻飘飘说道,“嗯,功过相抵。”
他眨了眨眼睛,看向了同样熬了一夜眼下有些青黑的阿兄。
荀彧微微一笑。
“不听军令是过,夺回辎重是功,但往后不可如此。”
荀晏眼睛一亮,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懈了下来,他本欲起身,却未料腿一软,眼前一黑直接表演了一个五体投地。
清之:[……]
指指点点。
“清恒倒也不必行此大礼。”
荀彧一言难尽的声音自上头传来,虽说如此,贴心的阿兄仍然赶忙把他扶了起来,皱着眉打量了一会才问道:
“可是哪儿伤了?”
荀晏下意识摇头,可眼前却黑影重重,浑身无力,他一惊,难不成自己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病了?
[你听。]
清之幽幽说道。
“咕——”
奇怪的声音在安静的室内响起,令两人都不由顿住了动作。
“阿兄,”荀晏虚弱的抬眼,“好饿啊。”
荀彧:……
突然有种弟弟好蠢的感觉。
————
徐州,强攻多日之下,刘备与曹豹的防线终于溃败,曹操乘胜追击至襄贲。
陶谦惊恐之余,仍然派遣部将尝试去收复先前为曹操所攻克的县城,却被曹仁所统领的骑兵又一次大败。
不杀老弱,不伤禾稼,不捕逃亡者,不赦抵抗者。
这般仁慈的规则从来不适用于曹操,但他也确实将这一条加入进了军规里。
或许是不想让愤怒与仇恨掌控自己,又或许是内心确实抱着一些不切实际的野望,他有意无意尽量约束了麾下士卒,虽然这让战事的推进变得困难,但也并非全无好处。
起码地方上民众的抵抗似乎小了许多。
曹营内正一片欢庆,恰逢曹仁平息陶谦的反扑大胜归来,诸将会于帐中,商议下一步应如何攻打。
徐州战事过于顺利,顺利到仿佛徐州已如囊中之物,仿佛所谓陶谦不过是土鸡瓦狗之辈。
此时,却见有士卒来禀告。
“将军!鄄城急报!”
曹操心下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尤其是当他看见那一脸风霜,形容憔悴的斥候几乎连滚带爬的进了帐内。
“张邈陈宫叛迎吕布!如今,如今兖州郡县沦陷,司马守鄄城,不知能保下多少……”
那斥候嘶哑着嗓音着说道,话语像是一颗惊雷炸在了帐内诸将心底。
“不可能!张孟卓与将军素来交好,怎会行此事!?”
有急性子的将领拍案而起,话落却见帐内悄无声息,宛如一摊死水。
曹操神色未变,仿佛根本未曾听见一般。
斥候深深叩首:“将军!情况危急!”
曹操深深叹了口气,右手扶在刀上,缓缓起身,下令撤军,连言语都未有多少。
“兄长!徐州局势大好,真得放弃?”
曹仁恨得牙痒痒,忙追上去问道。
夏侯渊则更稳重一些,只觉得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塞满,闷得透不过气来。
曹军看似浩浩荡荡,可兖州却是根本,他们自兖州起家,如今兖州有失,他们失去了基业,也如何能维系?况且他们一家老小,文臣能吏皆留兖州,又岂能弃之不顾?
只是……
陈宫张邈深受孟德信任,如今竟做出这等背信弃义之事,迎了那两面三刀的吕布入兖州,小人!无耻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