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宛如而立之年的脸,再看看诸葛亮小朋友青涩且白嫩的脸蛋,隐隐有一丝心虚,他怀疑臧霸和他谎报年龄。
他笑吟吟将弩放了回去,在作坊里逛了一圈,又去外面的纸坊、铁坊逛了一圈,掰着手指头数了数感觉这日子还是有点指望的。
自从文远给他绑……啊不,请来了一窝诸葛以后,他感觉自己的运势就蹭蹭上升,随便溜达溜达捡到了一只崔琰,季圭兄不知为何去而复返,现在和诸葛瑾相谈甚欢,意气相投,遂被同化成了半个打工人。
去莒县打个秋风又有臧霸老哥主动送钱,还附赠了一个臧艾。
晃了一圈发现自己竟没啥事可做的荀晏沉默了一会,他竟感觉自己仿佛窥见了一星半点……平日里只属于曹老板的快乐。
老板的快乐真是非同凡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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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布少有的做了个梦,不是他吹,他的睡眠质量还是非常不错的,尤其是在美酒的拥抱里入睡,往往都是一夜无梦,抛却所有的琐事与烦恼。
他梦见自己似乎回到了还在长安的时候,当时他还是董卓的义子。
他持着戟侍立于那辉煌的宫门外,这令他感到非常陌生,他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这种活了,天底下没有人敢叫吕奉先看门,而他也极度厌恶做一条看门狗,这是董卓曾经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
宫殿内是董卓的大笑声,记忆深处的声音又一次冒了出来,他一个人絮絮叨叨着,即使并没有人给予他回应,梦境中迟钝的思维让吕布后知后觉想起了曾经有一个叫作董白的人,她是董卓最喜爱的孙女,同时她也是一个哑巴。
笑声戛然而止,他猛的回头,看到那白茫茫的宫殿里,一身肥肉的义父正一脸惊慌失措的向他跑来,那张高高在上的脸上露出了无助且可笑的恳求神色。
他下意识横起了手中的戟,阻拦一切人从他这里通过,董卓一直在跑,却似乎永远也跑不到宫门,终于,他停下了脚步,瞪大了那双不甘且怨毒的眼睛。
“狗奴叛我!”
一行血线飞起,那具身躯轰然倒地,其后是少年人纤细的身影。
红衣的少年手中持着剑,冷漠的站在那,缓缓抬头看向了他,雌雄莫辨的面容上染上了血迹,嘴角扬起了一抹浅淡的笑意。
绯衣郎君再次高举起了剑。
“将军!”
吕布蓦的从梦魇中惊醒,一抹额上竟是密密麻麻的冷汗,眼前是夫人熟悉的娇美面容。
他闭上了眼睛又一次瘫回了柔软的床褥之间,缓了口气以后熟门熟路的摸向了一旁的桌案,但有一只温软的手制止了他。
“将军,将军你不能在喝了,”严夫人夺去了酒杯,嗓音有些颤抖,“将军都多久没有好好看过妾身了!”
吕布耐着脾性听着自家夫人的责怪,梦魇离去后的额头上尚且感受到青筋一跳一跳的痛,他骤然不受控制的甩去了夫人的手。
“够了!”
他低声喝道,话出口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看着严夫人一瞬间茫然的神色,他有些歉意,想要再次拉住夫人的手,却被一向依赖于他的妇人狠狠甩开。
“将军好好歇息吧,妾身先行告退了。”
严夫人冷冰冰说道,抽身离去。
吕布呆坐在帐里,捂住了脸,感觉头脑一片混乱,一会是梦中混乱血腥的景象,一会又是夫人委屈冰冷的神色,他一拍桌案,披头散发着便起身掀起了帐。
帐外是魏续在守着,他似乎远远在看些什么,看到吕布出来才跳起来迎了过去,昔年轻佻的少年将军如今沧桑了许多,不再似年少时那般跳脱。
“现在在哪了?”
吕布有些不耐的问道。
他们攻莒县多日不下,携带粮草也不够他继续耗费时日,只能暂时放过了据守莒县的臧霸,如今正在回去的路上。
一切倒还真应了高顺先前所说,吕布有些麻木的在想着,他知道高顺对他忠心耿耿,也知道很多时候他的话确实是对的,只是他不想听,甚至他夺了高顺手下陷阵营的兵权,将陷阵营交给了魏续掌管,因为他内心那些见不得人的愧疚,只有在战时才会重新让高顺领兵。
魏续说了个大致方位,吕布思忖了片刻,回帐穿好了甲胄,执起了长戟。
“将军何去?”
魏续有些惊诧。
“多年不见,去寻一旧友一聚,”吕布上了马,一身甲胄倒也不落飞将军的威名,他声音冷淡,“听闻荀清恒如今正屯兵于泰山。”
魏续拦他不及,吃了一嘴巴的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