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第 165 章(1 / 3)

“你若是实在喜爱这白罴, 带上不就是了?”

临行前,荀衍实在忍不住委婉的提道。

荀晏正抱着那毛绒绒圆滚滚的黑白幼崽,一整个圆球沉甸甸的压在他的腿上, 闻言他有些依依不舍的抬头说道:“蜀道艰难,舟车劳顿, 幼兽尚小, 只怕吃不住远行。”

荀衍看了看他幼弟大病未愈, 仍然苍白的面色, 再看看那白罴幼崽结实的身躯。

“清恒莫非不知白罴乃是猛兽?”他无法理解的说道, “莫说这点路,再远又有何妨?”

理是这个理,他也知道, 据说黄帝还曾经训了一只熊猫大军,更有传说蚩尤骑着熊猫征战四方,然后被坑了……

可是那是熊猫诶!是熊猫诶!

他得给他喝盆盆奶,吃竹笋!

黑白滚滚懵懂的抬起头,亲昵的用吻蹭了蹭荀晏的手指,看得荀衍一阵心惊胆战。

这要是一口下去, 保不齐这手直接废了。

荀晏抱起了那足有四十来斤的虚假幼崽, 贴贴了老半天才放了回去。

“三兄留驻汉中, 还请兄长好生照料……”

他说得艰难, 因为那只滚滚这会抱住了他的腿。

荀衍莫名感觉有些压力大, 他感觉幼弟嘱咐他的样子活像是托付给他亲闺女一般。

“阿白, 我会想你的。”

一转头他又看到荀晏牵着熊猫的爪子认真的说着,他心想这没救了。

离去时荀晏尚且沉浸在少有的安详以及有猫了的激动中, 待走了半日后终究是又一次被现实击败。

他不该说南方天气还凑合的, 作为一个北方人, 他感觉自己有些水土不服。

在北方他嫌太冷,真来了南方他只感觉哪儿都不对。

山路难行,他的旧病休养了半月仍是没怎么见好,骑在马上还好,下了马靠脚力翻山越岭时只觉得走上一阵就喘得不行。

他回头看了看似是已经习惯了这等地形的荀攸,忍不住问道:“昔日膝盖旧疾,如今可有再犯?”

荀攸一怔,摇头道:“多谢小叔父关怀,早已不碍事。”

荀晏看了眼他的腿,看不出什么,只能暂且作罢,心里盘算着下回逮着人去看看。

靠近成都时,刘璋已派人出城二十里相迎,不论他心中如何想,给朝廷的面子是绝对到位了。

大太阳底下,益州牧身上所着的蜀锦衣物华美而繁复,细密的金丝银线几乎能晃花人的眼睛。

他生着一张一看就是好脾气的脸,略微有些发福,在众人的簇拥下也没有太大的威势,他亲自迎二人进城。

待得入宴会席中时,已不知过去了多久,荀晏忍耐着浑身不适,抬眼望去,满座皆是陌生的面孔,那是益州的官员们。

如何劝说,如何分析,一路来心中早已打好了腹稿,只是如今还得在这宴会上推杯换盏。

无形的交锋在酒桌上完成,这似乎已经快成了个习俗,就连隔绝于世的巴蜀也是如此,酒盏轻轻举起,只略微湿润了些唇便放了下去,荀晏有些头疼的漫无目的的想着。

刘璋似是早有向曹操示好之意,此时也顺水推舟,笑道:“海内大乱,社稷将倾,璋虽拥巴蜀之地,却只能安坐于此,曹公率义兵为天子诛逆,功高德广,璋岂敢不从。”

席中诸人或是冷漠或是不满,亦或者是欣喜,各异的眼神从上位那年轻的御史身上滑过,众人窃窃私语着,最终仍是没有人提出异议。

刘璋如此表态,荀晏亦不可无所作为,他顺势起身,举杯而道:“刘公大义,当为天下楷模。”

说罢,他一饮而尽。

刘璋笑意真诚了一些,当堂讨论了起来该如何用兵,该发多少兵马。

荀晏坐下后只觉额角一顿一顿的疼,冰凉的酒液入喉,带起一阵灼烧般的麻,他有些神游的望过堂上诸公,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棘手。

此行虽是顺利,但依他看来,其中许多人仍然持中立之态,并不倾向于曹操,如今愿意出兵很大的可能却是看在以荀攸为主的亲曹派上。

昔年刘焉入蜀,扶持出了以南阳三辅人为主的东州派,经过父子两代经营已是盘根错节,甚至压制着益州本地士族。

而公达入蜀后拉入了部分的颍川士人,对比起来仍然不成气候,但他斡旋于其中,左右逢源,今又取五斗米道,已硬生生拔出了第三只势力。

自古权衡主客最是困难,益州的现状,不论是东州派还是颍川派,皆是外来之客,那些自刘焉一代起就一直被压制的益州士族又是什么想法呢?

底下的士人看着情形,嘴角笑意愈重,只是眼底却心绪难测,不一会便有人上前来敬酒。

“素闻颍川荀氏多良才,昔日见荀公,今又见御史,方知名不虚传,不知御史可有意多留一些时日,观我巴蜀之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