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注意到兹瑞安背着手站在窗前,于是安静地站起身来到兹瑞安身边。
花园以前并没有那样的亭子,想这必是她的杰作。兹瑞安想。兹瑞安所遇到的这样年纪的女性本该在意时下流行的话题和饰品,在出游的马车上讨论她们心仪的男性,或在三五好友面前有意无意抱怨自己不通情达理的父母与任性的兄弟姐妹,以及诸多想拿来与同龄人攀比的物件和经历。
而这位早已成为兹瑞安继母的女性却已在为自己的新家庭进行些许无伤大雅的改动,照顾年龄相差许多的丈夫,顾及年龄不比自己小多少的小儿子,以及要为兹瑞安这样年纪相仿的儿子的存在感到提心吊胆。
兹瑞安闭上眼便想到今日初见的女人,他觉得自己从一开始对她的偏见是极为糟糕的事情。
兹瑞安迄今为止都是通过别人的眼睛、耳朵和嘴巴了解这个女人,即便这些人中有极为正直又体贴的兄弟路德维希,可这些评价都有些第三者的私心,兹瑞安对她本人毫不知情。
兹瑞安只是通过他人的描述却无法准确想象出阿蕊娅的模样,只是阅读他人的文字却无法真正理解阿蕊娅的内心,这种肤浅的认知都是基于兹瑞安对阿蕊娅的偏见。今日兹瑞安终于亲眼见到了阿蕊娅,而他对她的了解却也只有这种程度,他不了解她的困顿与苦楚,不明白她的牺牲与决绝,不清楚她的人生与遭遇。
可只是一眼,让原本从未想去接纳继母阿蕊娅的兹瑞安意料之外地发现她藏在平静面具下的裂痕,阿蕊娅不是优秀的上位者,她是被命运与身份束缚的普通女性,阅人无数的兹瑞安误打误撞触碰到了阿蕊娅藏在内心深处的支离破碎的灵魂。
“兄长很讨厌她吗?”路德维希问,他透过窗户看到兹瑞安皱起的眉毛。
“没准,路德。”兹瑞安睁开血色的眼,他透过窗上的倒影看着坐在身后的路德维希,他暂时做不到直视路德维希的眼睛作答,便只是背对着对方回答:“没准……”
没准是比厌恶更糟糕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