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棠离去后，我思绪繁杂，仍是无法入睡。

我独自顶着夜寒去了御花园，却没想竟能碰上阿寻。

因为前几日里，他都不在。

「阿寻，你知道吗？今日的皇宫，才真让我觉得是有人间气儿的。」

「那些前来参加正旦朝会的人，带了好多东西给王上，大殿里的乐曲声可传得老远了。」

我看着湖畔亭梁柱下吊着的新春灯笼，倒映在湖面上，又伴着月光，着实好看。

「只可惜，阿寻你却看不见这些。」

我向阿寻描绘着这边的光景，却又不禁叹了口气。

可坐在红墙另一头的人却笑了笑。

「既然阿舍讲给我听，那我便也算得上是看过了。」

随后，他又问我，「阿舍，你尝过新春的桃汤吗？」

听见阿寻似乎又有什么好玩意儿，原本混乱的思绪抛去。

「尝过。」

我对着红墙，「每逢新年，家里总要备一些椒柏酒，是和这桃汤一个用意，为新年里驱邪祈福的。」

「正是。但寻常百姓似乎更喜桃汤，年幼者先尝。」

不一会，阿寻像往常一样将东西抛了过来，掉在墙边厚厚的落叶上。

那是布袋里装着的一个小竹筒，我轻轻摇晃了一下，听见里面似乎盛着酒水一类的东西。

「里头的桃汤，是我亲手做的，你尝尝。」

我打开竹筒塞口处，一股淡淡的桃木清香飘来。

浅尝了一口，微甜中又似乎带着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苦涩。

「竟还有桃花的香气！」

「你喜欢就好。」

我捧着竹筒，咂咂嘴，左右看看。

「甜的？」

突然想起来，桃汤是为桃枝熬煮成，从前我总是嫌桃汤太苦涩，这才不喝的。

而阿寻好像十分了解我的心思，只听得似他眉宇舒然，一笑而答。

「在我这里，就是甜的。」

我捧着竹筒又尝了好几口才满足，只觉得越来越甜。

望着头顶的明月，我许下新年所愿。

「阿寻，来年我还要喝你做的桃汤。可好？」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