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丹坐在唐清韵酒店房间时，还被气的胸口疼。

“这个傻逼最后还说了句，年轻人，姜还是老的辣，你得学着点儿。”她转述完依旧不解气，对着唐清韵持续输出：“就黄沛霖那个眼界，这辈子也就是个经纪公司老板了，你看他这两年做的那些剧，简直就是霸总爽文看多了，做出来的剧纯纯为了下饭吃，当电子榨菜的确是能看一乐呵。”简丹越想越生气，“丢一个角色，和因为项目洗钱被叫走约谈，哪个更影响形象？公关舆论处理上哪个更费钱？现在正谈着奢侈品牌合作呢，到时候把这个再给搞黄了，我看他就消停了。”

简丹抓着头发一笔笔算账，“合同应该是送回去了，头款怕是都到账了。一共三十二集，一集37万，双倍违约金。现在要是找理由违约，黄沛霖到手的三成抽成没了，还得再额外掏钱打点新闻，他能恨不得拿你的头盖骨盛汤喝。”简丹开始焦躁，“你头盖骨这么好看，给他盛汤，我怕折了他的寿。”

唐清韵被简丹逗得直乐，“行了，你骂他有什么用，且行且看吧。”

“你不害怕？人家可是挟你以令许侯啊。”

“真被带走约谈，真被爆出来，我们又没参与尚均的事儿，媒体上运作好的话这还是白送的热度呢。已经走到这步只能往好了想吧。”

她见简丹欲走，忙连声叫住，“去哪儿啊，我外卖都叫了，把饭吃了呗。”

“出去抽根烟，你少抽二手烟，年纪大了皮肤得好好保养。”

“去你的，29怎么就年纪大了！”

简丹本站到门口，又折了回来，一脸严肃，“哎，我和许知行以前那个老粉在微博上聊了不少，听说个事儿，想来想去还是得告诉你。”

“你说。”

唐清韵找出自己的衣服，准备把礼服换掉。

“这几年都没听说贺恭的消息吧？”

“本来我也不关注许知行身边那些朋友的消息啊。徐存皓是太红了，我不关注也会知道。”

“贺恭录节目出意外，已经在医院躺三年了。”

唐清韵正拿了件深灰色高领毛衣，小心地想着怎么能不弄乱头发和妆面地穿上它，闻言，她急忙将头套了出来，“什么？”

“就是那年，我把你俩结婚照取回家之后，你后来不是给他打电话来着？结果他一直没接。”

唐清韵脸色一沉， “记得。”

当然记得，就是那天十四个电话一个没接，唐清韵干脆地把许知行的手机号码微信全部拉黑删除，微博ins双向取消关注。

简丹收好她摘下来的耳环项链手链，那是要还的。一边继续说道：“就是那段时间，他们俩一起上了那个真人秀，就是前几年那个野外生存节目。”

“那个……叫什么丛林的？”

“对，节目组在山里取景还安排了竞技环节，做项目的时候直接倒了。”

“什么叫躺三年？受伤了？”

“据说当时节目组拍到贺恭倒地上了还一直拍，等反应过来不对劲儿，就已经晚了，说是大脑缺氧时间太长。”

“大脑缺氧那不就是……植物人？”

“那个姑娘说许知行当时就在他边上，大粉内部流传许知行替贺恭爸妈出头想多争取点儿赔偿，结果台里全面压这条新闻，后来是许知行大哥出面把人领走的。再后来节目停播下架，贺恭的新闻被盖而不发，许知行很小规模地办了个低调的见面会，然后就退圈了。”

唐清韵呆坐在沙发上，一时脑子空白。过去三年她没听到许知行什么消息，对于他身边不太红的艺人朋友，自然更加不会关注。

她记忆里的贺恭总是温柔又风趣的样子，在圈内虽然不算火，但是演技可圈可点，有过几个口碑极好的角色，可惜娱乐圈小红靠捧大红靠命。他和许知行一样，喜欢赛车，喜欢爬山，一起练过柔道。

唐清韵想了很久，也没能想起她最后一次见到贺恭是什么场合，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她没来由地一阵感伤，连简丹什么时候走出休息室都没注意到。

直到她的手机响起，是一串陌生号码。

她的私人手机号基本没什么人会打进来，于是接通了电话，但没出声，等着对方先说话。

对方接通之后半晌也没出声，一直到她听对方先喊了她一句，“唐清韵？”

那个声音低沉、醇厚、熟悉，熟悉到她本能反应先于了大脑的反应速度，“啊？”

得到这声确认，对方马上来了劲：“我跟你说的话你都当耳边风是不是？陈最跟简丹说了那么多，简丹聋了是不是？我是能害你还是怎的？”

这下大脑反应过来了，黄沛霖做主签了合同肯定是要给程慎送回去备份的，他知道的可真快。

“黄沛霖替我做主签的，你去骂他呗。”

“你先给我放出来。”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