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觉得做一个每天忙着挣房租、伙食费的普通人算轻松的话,那我可真不知道是该嘲笑你还是佩服你。”出身梅隆家族的杰里迈亚毫不留情的戳破了发小的幻想泡泡,“没有哪个傻瓜会选择从金字塔顶端下降到底层。所以别再怨天尤人了,小芙。”
“……”
芙蕾雅瞟了一眼身边的男孩儿,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不甘心的闭上了嘴巴。
车子在曼哈顿上东区76街的一栋住宅楼门口停下。
两人道别后,芙蕾雅抬眼望着这栋浅灰色大理石高楼,像以前一样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抵抗情绪,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私人电梯在第26楼停下,电梯门一打开,即是埃蒙德·科赫那座被外界称为“空中卢浮宫”的三层复式豪宅。
在寸土寸金的曼哈顿上东区要有这样一座宅子是奢侈到难以想象的事情。人们说住在这里必当幸福快乐如国王,可芙蕾雅住在这里却并不觉得开心。
身为女主人的卡洛琳此时并不在家,佣人们也都不见踪影,整座房子如一座空旷华丽的坟墓一般。
但这样的环境反而是芙蕾雅的最爱,那些她讨厌的、讨厌她的人都不在,对此她感到舒适而放松,甚至忍不住小声哼着歌去往厨房拿果汁。
正在她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樱桃汁准备掀开瓶盖时,网球课上受伤的手腕忽然传来刺骨的疼痛。
在玻璃瓶的砰裂声里,芙蕾雅一边咒骂着,一边急忙蹲下身体去收拾地上的碎片——如果她的“养母”卡洛琳发现这件事,大概又少不了一通冷嘲热讽的说教。
正在她慌乱的用手去收拢地上的玻璃渣时,头顶忽然传来一道轻和冷淡的男声:
“发生了什么?”
“……”
芙蕾雅僵硬的楞在了原地,她缓缓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只见对方那双像雾林般的灰绿色眼睛正隔着镜片一动不动的凝视着自己。
时隔3年,他们终于又见面了。
回想起三年前他们的第一次初见,芙蕾雅感到一阵难言的心酸。
她快速低下头,一边将玻璃碎片捧进垃圾桶丢掉一边解释说:“只是不小心打碎了一瓶过重而已、抱歉……我马上就会收拾好。”
“让佣人来收拾这一切就好。”
年长男人面无表情的询问,“你叫名字?是得到谁的允许进入这里的。”
“……”
碎玻璃扎进手掌心,一缕鲜血就这样混着桃红色樱桃果汁蜿蜒在洁白的大理石地板上。
心底最后一点儿隐秘期待也这样被毫不留情的抹去,徒留如毒药般蜇人的委屈与愤怒。
“芙蕾雅·伊莎贝拉·科赫。”
她的声音平静而轻盈,像死水般毫无波澜起伏,“我们三年没见了,‘爸爸’。”
她血缘上的叔叔,名义上的父亲——埃蒙德·科赫微微皱起了眉头,那双灰绿色眼睛里的戒备情绪在听到这个名字后一瞬间消失殆尽。
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孩儿,才发现她现在已经长大成人。与记忆里的那个小姑娘相比,她变得更加貌美、冷漠,像一朵青涩而美好的白色郁金香,让人几乎挪不开眼睛。
他们短暂的对视,只能通过眼睛来表达各自的难平心绪。
“你的手受伤了。”
埃蒙德注意到女孩儿那双被樱桃汁染的脏兮兮的双手,整个人的神情忽然下沉。
他唤来家庭医生为芙蕾雅处理伤口。
书房里,家庭医生借着窗边的亮光,用镊子夹出那些嵌进掌心的玻璃渣。在这个过程里,芙蕾雅时不时的疼到瑟缩,她小口吸着气,发出斯斯的痛鸣。
“这两天不要碰水,很快就会痊愈。”
医生给她的手缠好纱布,叮嘱道:“不过你的手腕得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以免留下后遗症……像网球课这一类的激烈运动,可以暂停下来了。”
“谢谢您。克里斯医生。”
芙蕾雅礼貌的道谢。
对方点头回应,在向书桌后的老埃蒙德·科赫打了个照顾后,便离开了书房。
偌大的空间里,又只剩下他们二人尴尬的静默相处。
“我听卡洛琳说,你是两周前回来的?”
老埃蒙德主动开口打破了沉默。
“是的。”
她低头回答。
“英国的生活怎么样?”
“还不错。”她的嘴角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弧度,“老师们对我很好,同学们人也都不错。”
简单的话题之后,书房再次变得安静。
“那你现在在哪里上学?”
埃蒙德踱步来到女孩儿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新的学校还适应吗?”
“曼哈顿三一学校。非常适应。”芙蕾雅面无表情,回答的话语与上个问题一模一样,“老师们对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