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是几个舞姬能比。也是酒劲顶着,否则他们哪敢顺着华舒的话调侃。
华舒轻嗤一声,又伸手推了推傅知弦:“傅大人,问你呢。”
“……嗯?”傅知弦勉强坐起身,醉眼朦胧地看向领舞的舞姬。
舞姬还没进来时,这位傅大人便已经醉倒在桌上,跳了这么久的舞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的容貌,结果一对上他隐约有波光流动的眼眸便失了神,一连错了几个动作。
“不愧是咱们傅大人,什么都不做都能将女人迷得晕头转向,也难怪长公主殿下如此死心塌地。”又有人玩笑道。
傅知弦似是醉得厉害,闻言只是捏着眉心清浅一笑。
“傅大人,这胡域来的美人可还入得你眼?”华舒不满他的反应,攀上他的肩膀道,“只要你点头,今晚就将她送你屋里。”
舞姬闻言,羞怯地看二人一眼。
“什么?”傅知弦蹙眉,漂亮的眸子里透着迷茫,显然是已经醉懵了。
“没事,只是提醒傅大人少喝点,待会儿咱们还得去画舫听曲儿。”华舒见他醉成这样顿时失了兴致,对上舞姬失望的眼神后,还警告地看她一眼。
舞姬一个激灵,赶紧更卖力地抖腰。
华舒还要说话,傅知弦突然闷哼一声,趴在他腿上就要吐。
华舒脸色一变,赶紧将他的小厮叫来:“快扶你家大人去更衣!”
“是是……”小厮连忙扶起傅知弦出门。
片刻之后,小厮一脸为难地回来,在华舒耳边低语:“华少爷,我家大人方才不小心吐到了身上,眼下没有干净衣裳换洗,只怕是得……”
“那便让傅大人先回吧。”华舒皱眉摆摆手。
小厮答应后赶紧离开,没等从外面将房门关紧,便听到有人取笑:“只三壶酒便醉成这样,这位傅大人未免太无用。”
“无用又如何,长公主喜欢不就行了,只是不知这样的花架子,能否将长公主伺候得高兴。”
“那必然是高兴的,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没换过人。”
又是一阵哄闹,华舒听得直乐,一扭头发现旁边的桌子上的一众茶点里,摆着一个醒目的空盘子。
……这个傅知弦,醉成那样还吃空了一碟点心?
夜越来越深,最初的热闹之后,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路两边的灯都熄了,唯有倚醉楼和对面湖边等候的画舫还亮着。
不知过了多久,倚醉楼的灯也熄了,几个纨绔子弟摇摇晃晃从楼里出来,直接登上了早已等候多时的画舫。
黑暗角落处,一辆马车安静停着,直到画舫行至湖中央,车夫才压低声音问:“大人,现下去哪?”
“长公主府。”马车内,傅知弦轻启薄唇,眉眼间已然清醒。
车夫勒紧缰绳,于夜幕中朝长公主府奔去,背后的画舫突然倾斜下沉,歌舞升平中消失在湖面上。
冯乐真说了不会等他,便真的没有等,只是躺在床上也没有睡意,一闭上眼睛便是重生前那场中秋宫宴上,傅知弦指认自己谋逆叛乱的画面。
那时他眉眼清浅地看着她,用最平静的模样给她最致命的打击,她甚至没能及时反驳,满脑子只剩一个念头——
她在这世上最信任的男人,是何时起了背叛她的心思?
其实也能理解,毕竟自从新皇登基,她与旧部便有了嫌隙,权势也不如从前鼎盛,但凡是聪明点的,都知道她西山落日不再长久,早早便另寻出路了。
他在她身边守了五年,陪她度过最难熬的时日,已经算是仁至义尽,最后为了自己的前途背叛她,完全是可以理解……当真能理解?冯乐真面无表情坐起身,连喝三杯凉茶才感觉舒服点,正要躺下再睡,房门便被敲响了。
“殿下,傅大人来了。”阿叶隔着门板道。
冯乐真眼神一冷,心底的烦乱突然平复。
黑夜静谧,夏虫轻鸣,主寝的大门缓缓打开,冯乐真面无表情站在门里,垂眸看向院中的男人。
他生得实在好看,尤其是那双眼睛,波光流转间又透着一分内秀的矜贵,矛盾又漂亮,却又叫人难生轻视之心。
今夜月华如水,尽数倾泻在他颀长的身上,傅知弦在与她对上视线的瞬间,周身的清冷与淡漠褪去,只剩一身柔软的月色。
“殿下。”他唇角勾起,尚有一分醉意的眼眸里盛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