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进来避风的残蝶被掀到半空,翻了好大一个跟斗,最后跌到她的脚边。
【什么条件?什么约定?】娄元川霎时警觉起来。
【不急,这些可以之后再谈。总之,把这消息给他,让他先稳住楚云靖这麻烦再说。】
龙仰芝一面说着一面弯腰,将褐色的残蝶轻轻托起,小心翼翼放到案上。
另一头,娄元川似是默认了,隔了许久才传来不自然的声音:【你这府中可有雍都的地图?】
【地图?】龙仰芝登时警铃大作:【你莫非想要查看西虞国都的布防?】
案上的蝶被她突然散发的危险气息惊得颤了颤,扑棱着翅膀往外挪了挪。
娄元川冷冷道:【只要是人,在雍都多走上几遍,不都能画出地图?跟布防有什么关系?】
好像也有道理。
【那你......】好在龙仰芝反应够快,将差点脱口的“为什么不自己去走走”咽了下去。
想想娄元川顶着她一身皮囊在雍都处走走,她登时直冒冷汗。
【地图不知道放在哪个库房里了,没有时雨找不到的。你随便找个人问问吧,后厨的苏姨或.....】
正说着,那只残蝶又被透进账的微风掀起,撞在龙仰芝的手背上。隔着那条被风撩起的缝隙,龙仰芝瞧见一队人正气势汹汹往此处而来,为首的正是杨锦年和杨奇。
【等会说啊,这次好像真遇到事了,杨大小姐带着不少人正往这来,瞧着来者不善......】
脚步声越来越近,龙仰芝听不清也没闲心去管娄元川应了什么,她手忙脚乱将桌上纸张胡乱揉作一团,丢到碍手碍脚的袖子内,说时迟那时快,刚做完一系列动作帘帐就被撩起。
和娇小玲珑的杨锦年站在一起,原本矮上娄元川半个头的杨奇也显得高大威猛起来,二人身后跟着五个法修。
杨锦年换了一身行头,披散的头发尽数束在头顶,利落许多,面上的稚气被严肃认真的神情稍加修饰后,瞧着成熟稳重了不少,眉眼之间隐隐透着些许将门虎女的气质。
杨奇倒还是那副动作神态,他笑眯眯朝龙仰芝行了一个大礼:“娄将军打扰了,是这样,适才杨大小姐发现营中好像进了个奸细,所以整个军营都得查一查。”
“行,查吧。”龙仰芝点点头,兀自翻看起案上的典籍。
她知道这杨锦年跟娄元川不对付,便也懒得触她霉头,反正搜的是娄元川的地盘,以这小子对南齐的忠诚来看,她大可放八百个心。
而龙仰芝本人对杨锦年的印象还算不错,尤其是刚才与娄元川吵了一架之后,如今再见这杨家小姐,看起来竟比早上更顺眼,也更好看了。
几个法修得了准,各自举了一枚搜寻法力流动的灵石在帐内转了几圈,确认毫无收获后,纷纷朝龙仰芝行礼告退。
只见杨锦年一脚跨出营帐却又顿了顿,随后她紧紧抿着唇踟蹰了片刻,继而极不情愿地走到龙仰芝的案前:“哎,听说你受伤了。”
拜娄元川所赐,一听“受伤”这两个字,龙仰芝倏地心头一紧。
“这瓶丹药,是我爷爷特地让我送来的。”杨锦年目光落在地上,将一只小小的琉璃瓶将放在桌上,动作同语气一样僵硬。
龙仰芝暗自松了口气。
大抵杨知渔听闻早上自己被她的炉子炸飞一事,顺道让她来赔罪的。
“有劳了。”龙仰芝欣然收下,当着杨锦年的面不客气地打开瓶子,里面装着近十颗指甲盖大小的朱红色丹药。
既是杨知渔给的,那很可能就是南齐炼丹世家毕家所练的丹药,世间一粒难求,如今一得便是一整瓶。
龙仰芝被兴奋之情冲昏了头,一时忘了如今自己藏在娄元川的身体里,她近乎是下意识地关切道:“你们忙活到现在还未找到,到底是个怎样的叛徒,我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杨锦年:“???”
匆忙折返回来想打圆场的杨奇见到此等场景,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抢着回道:“傍晚时分,杨小姐发现营内有强大法力流动的迹象,从我们大营一直流入到西虞,因而我们推断,在营中某处,定是有什么法修在施法。将军还受着伤呢,就不打扰了。”
几乎就在同时,龙仰芝突然发现杨锦年腰间那缀着八颗宝石的罗盘,靠近自己的方向亮起幽幽蓝光。
一下,一下,又一下。
此为追灵盘,龙仰芝在残卷中见过图画,据记载所有灵力的流动都逃不过其法眼。
【龙仰芝——】
龙仰芝心口处,原本小到几乎要被忽略的声音此时震耳欲聋。
她不动声色抬手,将手指轻轻抵在胸前的犀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