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敢,我这就出去跟他拼了。】
他非但这样说了,脑中也已想好了计策——在阵中搞出动静,让楚云靖发现此阵,趁他破坏阵法之时,冷不防给他致命一击。
“不行,若是如此,我和阿芝就彻底完了。”楚云靖似是陷入了什么回忆中,厉色微敛。
龙仰芝神色稍缓,这才反应过来娄元川适才说了什么。
她顺着娄元川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往上,手背上几道被荆棘划破的口子还血淋淋的,染了血污的橘色罗裙破烂不堪。视线再往上走,二人四目相对,龙仰芝没费多少功夫就捕捉到了他藏在怒色下的一丝哀怨。
也不知怎的,龙仰芝鬼使神差地回了一句:【我跟他早完了。】
楚云靖在附近搜了整整两个时辰,就差掘地三尺,却依旧一无所获,在此时,远处又传来一声烟花炸响,一群人立时浩浩荡荡离开。
四下重归寂静,二人背靠背,谁都没说话,享受难得的安宁。
过了很久,娄元川突然问:“仰芝,换回来之后,你怎么打算?”
龙仰芝心里想着事也没睡着,听见他问,便答道:“送你出酉州,继续在西虞做我该做的事。”
“我可是南齐人,你放走了敌国将军,被这么多人看着......”
龙仰芝认真道:“若真要打,就在战场上见真章。乘人之危,我做不来。”
“或许杀了我,南齐对你们,会少些威胁......”
“若我真想杀你,犯得着沦落成这样?”龙仰芝忍无可忍打断。
娄元川想想也对,她那么厉害,如果真想杀自己,初见时自己在她手下根本过不了那么多招。
龙仰芝只消一眼就知道这人又在胡思乱想,她没好气道:
“南齐和西虞本就没有什么家仇国恨,几百年前不都是古姜国人。两国守着各自疆土五百年一寸都没越过,甚至百年之前,百姓们还能自由出入,两国之间通商往来,更是络绎不绝。”
故而西虞民间才有这么多从南齐传来的法修残本。
龙仰芝续道:“也不知为何近百年来,法修武修竟渐成敌对之势,也因此,西虞南齐的矛盾才逐渐激化,这才有了七年前的祝家桥之战。”
“不管怎么样,打仗苦的都是百姓,要能像之前一样,多好。”
也因为这等原因,龙仰芝在逃到西虞军营里,听到两国擦枪走火时,才会自告奋勇向南齐下战书,让对方派出一人来单挑,也因而遇见了娄元川。
“那楚云靖会放过你吗?”娄元川问。
“我不怕他。”
“若他以你的家人要挟你,让你做不愿做之事呢?”
比如和他成婚。
“娄大将军就别瞎操心了,你呀,该担心的是你自己才是。”龙仰芝笑道,“回去后,你怎么跟杨知渔解释你来西虞这一趟?”
娄元川一时语塞。
“放心,我替你安排好了。”见他露出窘态,龙仰芝也不逗他了,她温暖一笑,“助你出城后,城外会有我一个朋友来接应,到时你就跟着他从望渚泽回去,他会助你暗中潜入卯州。”
“不过回城之后,就要靠你自己了。”
娄元川愕然,没想到龙仰芝竟是连他如何回去都替他想好了,甚至还安排了一个来接应的......朋友?
“对了元川,你以后回南齐,也有人罩着了。”
“杨知渔、锦年、毕衍他们现在都是你的朋友,还有卯州市集里曲水园的曲琼,很多人对你已经改观不少......对了,之前那曲老板还送了一副连山圣母图给你,我推脱不了,给你挂房间里了。”
“你啊,以后不要总是闷在草庐里,可以多出去交朋友。”
“虽然不知道你师父的情况,但大家对你好一点,总归对你之后为他讨回公道有好处。”
娄元川听着她滔滔不绝地说着,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他心中只有一念头,原来龙仰芝为他做了这么多事。
“对了,有件事要麻烦你。我借了兰台阁几本书,就放在你的书房里,你回去后,记得在八月之前还到兰台阁。不然锦年和你的名字可要被列入他们的花名册,以后再也进不了兰台阁了。”
龙仰芝一件一件地嘱咐,好像在交代后事一样。
事实确实如此,此去一别,除非在战场上,否则二人再见无期。
“你,跟他用过犀角吗?”娄元川蓦地打断。
“谁?”
龙仰芝正专注地同他说草庐后有个棚子,以后可以养些鸡鸭鹅什么的,骤然被打断,一时没反应过来这话里的意思。
娄元川扬起下颚,示意楚云靖离开的方向。
“......”
半晌,龙仰芝淡淡道:“这犀角我此前从未用过。”
她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