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晚莞尔，并未多言。

夕凉轩在江湖上并不算多耀眼的存在，但几乎无人不知，惯被唤作“美人窟”。据说其中不论男女，皆是数一数二的美人。

夕凉轩出现不过数年，已是不容忽视，其主人神秘至极，无人知其身份实力。

“我好像知道媚倚要做什么了。”慕玖辞观察着洞穴内时不时透进来的光亮，轻声说道，“这洞穴的出口应当不止一处，肯定有跟毒雾深处相连的地方！”

“苗疆善用毒，她怕是要用这百十名毒师做养料破开毒雾。”雨清晚轻轻点头，她也看到洞穴里偶尔会有一处地方雾气萦绕，是从洞外飘进来的毒雾。

倏尔，二人同时屏气凝神，收敛了气息，悄悄趴在石块上。

有光亮从前方透出，二人匍匐而行凑近一看，瞧见一个硕大的洞，洞中有个潭子，烟雾缭绕。

潭边倒着数十个人，慕玖辞一眼就看到了严异，在一众毒师中他穿着最为华丽。

严异还没有昏迷，勉强靠在石头上坐着，恶狠狠盯着那四个异域人。

又进来了两个人，叽里呱啦说了什么，那四人怒目回首，进来的两人立刻跪倒。

雨清晚低声解释：“外面的毒师跑了，他们没找到。”

他们聚在一起嘀嘀咕咕，慕玖辞离得远，听不真切，只认得为首之人正是今日被她种蛊的侍卫，本该贴身护着媚倚，如今人手太缺只好留在此处。

慕玖辞眉宇微皱，有些担心：“媚倚的毒术在暗处如虎添翼，若她不顾后果地放毒杀人，只怕……”

雨清晚轻声宽慰道：“不会的，苗疆以圣女为尊，媚倚身为一国之尊不只要顾她，还要顾忌整个苗疆。若当真惹怒了天宇，十个苗疆都会化为灰烬。”

二人说话间忽见潭边几人齐刷刷跪倒，唯一站着的是那名侍卫。

他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拿起一把匕首抵在自己左手上，用力划了下去，殷红的血液霎时涌出，顺着匕首落到下方巨潭里。

“住手！疯子，都是疯子！”严异用尽全身力气往前扑，声嘶力竭，“你们都会死的！媚倚她故意离开，就是让你们去死啊！你们……”

“为圣女殿下献身是我们的荣幸！”

跪下的人如法炮制，纷纷起身拿刀子划开自己的手掌，任鲜血汇入潭中。

严异挣扎着跌进土里，使劲晃着脑袋不让自己昏迷，拼了命往人堆里爬。

他要爬得快些、快些、再快些，爬到人堆最后面，到时候潭里面出来东西他好拿其他人挡一挡。

慕玖辞凝眸盯着烟雾缭绕的巨潭，隐隐看到里面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搅得雾气不断变幻。

血液源源不断地滴入白雾，直到几人失血过多半跪在地上，白雾忽而朝两边散开，像逃着什么一般让开一条宽阔的道路。

潭中无水，白雾退让之后显出一个巨大的深坑，坑里密密麻麻全是虫子，争先恐后往坑外爬。

几根火把照不到整个坑，黑暗的地方还不知道有多少虫子，后面漆黑的虫堆像是陷入沉睡，时不时出现蠕动。

前面的虫子已变成通体血红，看上去强壮很多，迅速往岸上爬。

突然有一只血虫背部鳞甲旁生出一双血色翅膀，带着虫子飞起扑上岸，麻利地向人堆爬去。

苗疆几人眼神炽热，紧紧盯着一坑血虫，嘴角的笑愈发肆意。

寒芒骤闪，飞到人身上的那只虫子猛然被一根银针钉住，颤了颤翅膀，没了声息。

苗疆人笑容顿时僵住，立刻转身望向后方。

他们全心关注深坑，竟不知洞里何时出现两位少女，一蓝一绿立于黑暗与光亮的交界处，竟是给这充满诡异与血腥的洞穴平添了几分惊艳。

雨清晚抬手挥出碧色内力，如烟雾般笼罩在巨坑上方，生生挡住了虫子爬行的道路。

慕玖辞指尖轻轻转着银针，瞥了眼深坑，径直走向死去的虫子，捏着银针挑起它仔细观察。

“你们是谁？速速离去尚可捡一条性命！”侍卫皱眉看了眼巨坑上萦绕的绿光，明白眼前两人武功不凡，真动起手来怕要费不少力气。

慕玖辞没理他，挑着个死虫子左看右看，轻轻一跃蹲在严异面前：“你知道这是干什么的吗？”

严异激动地泪水都要落下来了，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救我，救我出去，我告诉你！我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你救我出去我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