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大方方地推门进去。
藏书室的木地板上铺着暗色的短毛地毯,你踩上去也并未发出太大的声音,甚至不比你关上门的声音大。
你原以为你的发出声音足够引起楼下人的注意,但人声只是停顿了一下,接着便是书页翻动的声音,换了一种语言和发音继续。
你扶着木制栏杆,低头向楼下看去。
从这个角度,你只能看到有人坐在楼下的红棕色沙发上,被你脚下的地面遮挡,看不见他的具体长相,只能看见他的半个身子,和从沙发扶手上垂下的左手。
他穿着白色的衬衫,从肩膀到手腕处是垂坠感十足的灯笼袖,收紧的袖口束缚着他的手腕,袖口边缘带有精致的刺绣暗纹,在模糊暧昧的灯光下隐约流光。
他的皮肤苍白到近乎半透明,没有什么血色,手臂自然地弯曲着,半搭在沙发扶手上,手指修长纤细,垂下的左手食指戴着一枚金镶红宝石戒指。
在你的视线触及到他的手时,他有了动作——手腕抬起,拇指与食指相互摩擦,指腹轻碾指背,慢条斯理地转动戒指。
手上所戴的红宝石戒指随着他的动作,似乎在某一瞬间折射出了迷幻的光彩。
不知道是出于对戒指的好奇,还是对戒指主人的好奇,你顺着栏杆扶手,从螺旋向下的木制楼梯,一步步往下走去。
越是靠近,便越是清晰地听见对方的声音。
他的声音富有磁性,如同优雅的钢琴曲,也难怪你一开始会将他说话的声音听成暧昧的低语,此时的他就像是在对情人说话一般,语气极尽温柔,发音标准,口音像是一位贵族。
"……Sometime too hot the eye of heaven shines,
"And often is his gold complexion dimm''d……"
这是你并不算熟悉的外语,脑子自动过滤掉它的意思,只从对方的语调判断这大概是一首诗歌。
你往下走的同时,眸光一直盯着沙发这边。
楼梯口正对的便是他所在的这个角落,落地灯自他头顶倾泻而下,照在他的身上,他坐姿慵懒散漫,却给人一种随性优雅的感觉。
楼上灯光明亮,而楼下除了他身旁的那盏灯之外,便只有远处窗户照进来的清冷月光,被格子窗户割裂成数块。
你就像是隐藏在暗处的一道影子,无意间闯入了他的领地。
你在楼上只能嗅到藏书室淡淡的木质香和书墨的味道,走近他,便能察觉到气味的变化。
这是一种冷冽的甜香,并不浓郁,反而若有似无的,勾引着人不知不觉地走进迷雾之中。
他双腿交叠,右手捧着一本暗红色封皮的书本,修长的手指搭在书脊处,书本正好遮挡住了你看向他的视线。
"……So long as men can breathe or eyes can see,
"So long lives this, and this gives life to thee.*"
诗句念到最后一行。他放下书本,缓慢抬眼朝你看去。
你终于得以窥见他的外貌,呼吸一窒,怔愣在原地。
游戏立绘里的他已经足够俊美,如今看见真人,你才发现立绘并未展现出他真实样貌的十分之一。
任何自诩美丽的人在他的面前都会自惭形秽。
真正的美人是雌雄莫辨的。
他拥有着深邃的五官和湛蓝色的眼眸,微卷的金发松松垮垮地半挽着,垂至右肩,立领衬衫扣到最上面那颗扣子,莫名有种禁欲感,然而他的美丽却是欲望本身,明明穿得严严实实,却让人浮想联翩。
“晚上好。”他那双迷人的眼睛倒映着你的身影,红唇微勾,向你问安。
你回过神来,“卡瑟……老师。”
卡瑟挑眉,“我以为关于称呼问题,在我们第一节课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了,你会叫我‘卡瑟’的,不是吗?”
他站起身,合上手中的书籍,朝你缓步走近。
他本身的身高已经足够高了,现在还穿了一双平头高跟鞋,衬得他身材比例更加完美,像是艺术馆展出的雕像。
你的视线随着他的靠近,暗了下来。他的影子落在你的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甜香萦绕在你的周身,若气味可以具现化,你现在已经被它包裹在其中,容纳在其中,分不清你的气味和他的气味谁更强烈一些,因为已经融为一体。
你不知道他打算做什么,就在对方即将踏进你可以忍受的社交距离时,他恰到好处地停下脚步。
卡瑟目光注视着你,像是猜中你的心思,什么也没说,只是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他抬起手,将手里的书本放回了你身侧的书架上。
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