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穆时未免太过张狂,可她偏偏有着张狂的资本——和她相比起来,其他的修士可不就是废物吗?
贺兰遥并不讨厌她的张狂,他反而觉得,穆时这样不在意他人目光,不管不顾地走自己的路,任性极了,却也令人羡慕极了。
穆时认真地看着贺兰遥:
“而且我入魔只是为了修行,不是为了投奔西州魔族。我不愿意与正道这边的废物为伍,也不意味着我就愿意去和西州的废物作伴啊。”
“穆仙君,你真是傲慢。”
贺兰遥语气平静,似在陈述事实。
她很傲慢,也很耀眼,不输天上骄阳,傲却人间松竹。
穆时没否认,理直气壮道:
“傲慢一些,比低声下气跪伏着走路舒服多了,不是吗?”
“应该是吧?”
贺兰遥想了想,说道,
“我不知道你的感觉,但我知道,低声下气跪伏着走路的确很难受。”
穆时和贺兰遥没用多长时间就吃完了这顿饭,他们离开夕暮楼,在长街上,被夹在人群中,有些缓慢地挪动着。
穆时总是要挤到街边摊位上,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奇的小东西。她对无事牌之类的东西没兴趣,倒是喜欢一些奇形怪状的巧雕。
玉石这东西总是叫价比卖价贵很多,也离谱很多。
也不知道是不懂价,还是不心疼祝恒的荷包,穆时完全不讲价,摊主开多少就是多少。
贺兰遥本来想去讲价,但想了想天机阁的有钱程度,又放弃了——
罢了,祝阁主富可敌国。
这时候,远处响起喧闹声。
“让道让道!”
马蹄声、车轮声和人声混在一起,
“誉仁帝特使!还请诸位避让!”
不等人群自行避让,已经有天机阁弟子摸出符纸。那符与穆时在白城用过的驱人符差不多,能够引导人群躲避危险。
但这符对穆时没用。
穆时站在摊位前,一手拿着黄鹂鸟的俏色巧雕,一手拉住要被符咒引着避向路边的贺兰遥。她侧过身,看向被两匹枣红色骏马拖拽着前行的马车。
“……这架势好大。”
君月怜走到穆时旁边,说道,
“上一个敢在天城驱车的还是申晋帝,而且不是特使,是皇帝本人。”
“申晋帝是誉仁帝的曾祖父吧?”
穆时瞧着从街道中央经过的马车,问,
“然后呢?”
紧跟着君月怜走过来的尚棱说:
“申晋皇帝过世了,从天城回乐白国的路上过世的。”
君月怜摇头,感慨道:
“誉仁帝不聪明啊。”
穆时右手抵在唇边,思考片刻,说道:
“……不,我觉得他可能是有点脑子的。”
君月怜看了穆时一眼:
“他哪里有脑子?你说出来这种话,你脑子离家出走啦?”
说完,她还特地走远了两步,和穆时拉开距离,似乎是担心“蠢”病会传染。
尚棱抱着剑,猜测道:
“誉仁帝没亲自来,没亲自来,就不用担心在回途上被祝恒做掉?”
贺兰遥忍不住道:
“……可是就算他在皇宫一步不出,祝阁主也有办法做掉他的吧?”
“当然有办法,修士谋杀凡人太简单了。”
穆时把玩了一会儿黄鹂鸟的玉石巧雕,对着灯看了看,似乎是不太满意,又放回摊位上,说道,
“但祝恒现在不想让他死,别说让手下在天城驱车,他自己来天城驱车也没事。祝恒当前不希望修真界和凡尘有太大变动,所以不止不会杀他,还会派人把这个昏庸的老东西完好无损地送回乐白国。”
穆时有脑子,脑子离家出走的变成了君月怜。
“可、可是……”
君月怜不服气道,
“祝阁主只会为修真界和凡尘的平稳忍一时,不会忍一世。誉仁帝得罪他,早晚还是要被算账的。”
“糟老头子已经快六十岁了。”
穆时轻笑了一声,说道,
“饮酒无度,大吃大喝,还不爱动弹,去年年底和今年年初因为感染风寒生了三场重病,身体已经不行了,没几年可活了。”
“他要是能活到祝恒找他算账,倒也算是赚到了。”
驱人符逐渐失效,人群很快又挤满了天城的几条主街。
穆时懒得继续搭理君月怜,拉着贺兰遥离开了。
“我们明天就离开天城。”
穆时对贺兰遥说,
“你要是还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就趁今晚抓紧时间买好,明天我可就不等你了。”
计划中要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