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

冰冷刺骨的雨水滴落在护木上，而后顺着手指缝隙滴落在泥泞的土地上。

两名士兵走上前来，将正跪在地上挣扎的两个男人扶正后，撤向两边。

“嚓。”

这一次卡罗尔终于点燃了手中的燧石打火机，低头点燃嘴里的香烟，深深的吸了一口后，白色的烟雾从鼻腔与嘴中吐出。

透过烟雾，卡罗尔混着雨声，枪声与远处的爆炸声里听到了两声倒地的闷响。

“下一批！”

如此往复，直到尸体快要将炮弹坑落满时才结束，而卡罗尔的那一根烟，也只剩下了烟蒂。

“报告连长，这一批强奸犯，杀人犯已全部处死。”

脚踩着泥水，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杜姆尽量克制住了颤抖的双腿，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点了点头，卡罗尔示意他去休息后，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门被推开，他用力的揉搓着被冻僵的双手，将外套挂在衣架上后，找了一张木椅坐了下来。

“很难处理吧？”

声音苍老但慈祥，听上去如同教堂之中的福音一般能够刺穿人的灵魂。

“还好。”

“能说说吗？”

卡罗尔听出了眼前这个穿戴灰袍的老人言语中的推诺，但碍于他的身份，还是将事情说了出来。

“战场上士兵每天都面临着各种压力，死亡，无聊，担惊受怕，缺乏睡眠，这些负面情绪会把他们压垮。”

“我能够理解，愿火奥阿诺斯古神宽恕他们。”

“这群士兵在昨夜休息的时候强奸了两名执勤女兵，并杀害了她们，不过在他们准备逃跑的时候被巡逻队发现了。”

灰袍老人嘴里砸吧着木头雕刻的烟嘴，做出哀伤的表情，但卡罗尔知道，这群教徒并不在乎底层这群士兵的死活。

“但，不，我并不是想要干涉少尉你的决断，我只是想说，那群人罪不至死，他们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赎罪，或许投入战场上，为我主，为安塔拉，也为了布伦帝国奉献出自己的生命，或许...”

“罪则当罚，今日犯，今日罚。”

卡罗尔仍未从余怒之中消退，灰袍老人没有被卡罗尔打断自己的话而感到生气，反而脸上的笑容更加慈祥起来。

“你，我皆不是普通人了，你应该知道，当你与库尔营长踏入那个属于神的世界里，那些普通人的生死便不再重要了，他们终将死于，我们只不过是让他们的死更加有价值一些。”

没有回话，卡罗尔突然被这一套说辞震惊到了，脸上平淡的表情再也控制不住了。

“数百余年的时光让你见过了太多了的生与死，竟让你觉得那些士兵的生命可以被当作消耗品来看待。”

“哦不！我是说，他们终究会死，我只是让他们提前加速了死亡。”

卡罗尔听到后，第一次感觉到，原来那些上层贵族和神官里的神仆可以荒唐到这种程度，他怒极反笑，放弃了贵族那得体而优雅的正坐，从口袋里掏出了那盒有些发湿的火柴盒，随手点燃了一根卷烟。

“呼，哈。”

肆意的靠在座椅背上，享受着大脑放空带来的宁静感。

灰袍老者用打量的眼神看着卡罗尔，他觉得有些奇怪，不，按照这个世界的运行逻辑来看，人就是分为三六九等的，有些人天生高贵，有些人却天生卑贱，并不是他的世界观出了问题，反而在这个世界的人眼中，是卡罗尔的三观出的问题。

“你很不一样，我见过仁慈的君王，我更见过恪守骑士精神的君主，他们都先露出与常人不同的仁慈一面，但你却与他们不同。”

卡罗尔此时已经反应过来了自己在刚刚是表现得有些激动了，于是他压制住那复杂的心情，反问道。

“有那些不同？”

“你想要让贵族不再高贵，你想让那群平民，奴隶不再低贱。”

语气依然平和，不过在灰袍老者的语气中，卡罗尔可以明显地感受到他不再像刚刚那样高高在上，且轻视一切。

“那么你，是否也想让神去和人平等呢？”

说实话，卡罗尔没想过这个问题，前世的国家里，也会出现神权国家，但大多数都是世俗的，更多的是用神将利益集团里的人捆绑在一起，是一种增加凝聚力，提高自己合法性的手段。

但这个世界不一样，神是真实存在的，并且神对人充满了恶意，他们将人当作游戏棋子去进行一场又一场的棋局游戏。

所以是否应该和人去平等？卡罗尔不禁有些好笑，人和神从不平等，以前不平等，如果未来人真的有能力推翻神，那么神与人就不可能平等了。

只有你死我亡，没有共同生存。

卡罗尔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后，第一反应就是这些，当然，他不可能将这些说出来，这属于绝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