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似乎正在顺着黄四爷期望的方向发展。
“殿下莫非,认出了这碎瓷的来历?”
他的质疑刚一提出,鬼使神差的,楚嬴忽然接了一句:“不错……”
下一秒,慌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须臾又放开,摆手呵呵笑道:
“不不,本宫刚才一时口快说错了,呵呵,其实本宫孤陋寡闻,并没有认出这瓷片的来历……你还是快将银票收下吧。”
他这副急不可耐的模样,反而让黄四爷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眼珠一转,决定搏一把。
但见他抬手拒绝那一百两的银票,故意沉下脸来,哼哼道:
“殿下当在下是三岁小儿吗?既然认出了此物来历,这一白两的赔偿,自然是不作数的。”
“不作数?凭什么不作数?你这不是不讲信用吗?”
楚嬴有些恼火地接连发问,末了,又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难不成,你也认出了这花瓶的来历?”
“呵呵,殿下这话说得,此物乃是我祖上传下,在下怎么可能不知道它的来历?”
黄四爷呵呵一笑,表面一副休想骗我的自信笑容,实则心里屁都不懂。
不过没关系,这丝毫不妨碍他吃楚嬴的炸胡。
这就好比赌博,
最关键的底牌,自己有没有不重要,重要的是对方以为你有就行了。
果然。
楚嬴貌似相信了,指着罗家父子问道:“既然你知道来历,就应该知道它的珍贵,为何却只要罗家父子赔一百两?”
黄四爷嘴角的笑容愈发扩大,脸皮都快挤成一朵菊花,心中暗道赌对了,这下发财了啊!
此时此刻,他已经对花瓶的贵重深信不疑,得意洋洋道:“殿下有所不知,在下既为一方乡绅,自然要带头挑起积德行善的担子。”
“我也是可怜罗家父子不易,难以偿还,才宁愿自己吃亏,一再降低赔偿数额。”
顿了顿,看着楚嬴笑道:“可殿下不同,刚刚大家都听到了,殿下口口声声要照价赔偿。”
“既然如此,在下岂敢违了殿下之意,所以这赔偿价格,自然需要重新斟酌。”
好一个又当又立的‘大善人’,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楚嬴心中冷笑,面上却皱起眉头:“那你想本宫赔多少?”
黄四爷摸不清价格,又不想吃亏,巧妙地将皮球踢回去:“在下不想让殿下为难,既然殿下认出来了,还是殿下自己报个数吧。”
“这……”楚嬴犹豫了下,
比出三根手指,“三千两如何?”
“三千两?!”
在场乡绅老爷们无不失声惊呼,满眼都是羡慕嫉妒。
黄四爷幸福得都快昏倒了,但他不能倒,楚嬴随口就报三千两,这说明价格还有很大的上涨空间。
用力深吸口气,黄四爷强行稳住情绪,淡蔑一笑:“三千两,就这?”
“怎么,你嫌不够?也是,景窑出产的瓷器,一件上品,怎么也得超过五千两。”
楚嬴皱了皱眉,又多竖起一根手指:“那就四千两,就算是景窑的,毕竟东西都碎了,本宫这个价格已是极为公道。”
四千两!……黄四爷哆嗦了下,呼吸似乎又有些不顺畅了。
但他还不甘心,强喘了几口气,抚胸一口咬定道:
“五千两!既然殿下也知道,景窑的上品如此珍贵,而我黄家又仅此一件,照价赔偿才叫公道。”
楚嬴不太情愿地道:“不是吧,那么容易就被人接触打碎了,你确定你家真的只有一件?”
黄四爷此刻已经红了眼,干脆信口胡诌道:“不敢欺瞒殿下,在下家中瓷器虽多,但,祖上传下来,又是产自景窑的瓷器,确实只有这么一件。”
说到这,声音带着悲腔:“
此乃祖宗之物,在下不敢作践,还望殿下原价赔偿,也好稍微告慰我黄家祖宗的在天之灵。”
谁知……
楚嬴默默将银票放回袖子,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本宫能问一下,这支花瓶,在你家传了几代吗?”
“这……这,在下只知道是景窑出产,传了几代倒是没听长辈说起,毕竟年代久远,应该……至少百年以上吧。”
黄四爷十分狡猾,他不知道景窑建于什么年代,害怕收藏时间上对不上,于是含糊报了个百年以上。
在他看来,这么值钱的瓷器,百年以上肯定是错不了的。
至于是一百年,还是二百年,又或是九百年,这其中可以回旋的余地就大了。
满以为这样回答万无一失,却不想楚嬴深深看了他几眼后,忽然脸色一沉,寒声道:
“来人,给本宫将这黄四,还有他身边一干兴风作浪的余党,全部抓起来!”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