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如破竹(1 / 2)

在连绵的战争中,当难民们被外国军队野蛮拽上关押俘虏的车辆的时候,惊慌失措的人群互相颤抖着、哆嗦着挤在后车厢的角落。这些俘虏的目光相互对视着,试图驱散心中对未知境遇的恐惧。

他们大多浑身血迹斑斑,而对面军官时不时地会从副驾驶座上回头,打开那扇小窗口,把他们的惊吓暴露在自己的面前,然后再沉默着扯出一个微笑。

莉莉安在人群的推搡中跳上了车,然而她的双眼审视着周围的士兵们,而其他人则是尽量地掩藏着自己的身形降低存在感,以求苟延残喘。

从未有过比在这些入侵者胁迫下更多的绝望,从未见过在谈论抗议的人们周围如此的寂静无声。可是,在所有人的心中,他们正经历着人生中最痛苦的恐慌。

从未见过比晒干遍地鲜血的太阳更加焦热的太阳。这些入侵者们在用自己的那些始终轰鸣的大炮制造着阳光,可在残酷的屠杀后,却只留下了缭绕的沙雾。

这些俘虏们十分清楚,他们注定是要被屠杀的。所以,他们仇恨外敌,痛斥士兵,宁死不屈。这些人大声疾呼,反对着入侵与屠杀,摇晃着身体扒上栏杆,一跃而下。

只听见一阵延续的沉闷的声响,俘获的难民居然就少了一半。但是,他们对此并不满足。有人激越地狂笑:“我们这是要死了!”于是拖拽着身躯将生命奉献给自己的国家。

一种无以名状的恐怖情绪便开始在所有存活的索科维亚民众的心中折腾起来了。

莉莉安眼看着泛着泡沫的浪涛从他们面前退去,而他们原是准备伸出双臂搏击这浪涛的。所有这些英勇的角斗士,都被无情的大海夺走了鲜活的生命。

“年轻的女孩,和我们一起吧,否则你会生不如死的。”心如死灰的妇女用泪水遮盖憔悴的脸,用最后的气力劝告着她,注意到她非同寻常的面貌,将自己的围巾解下裹缠住莉莉安的脸颊。

沉默了一会儿。

莉莉安脑子里在迅速估量反抗的把握性。她觉得这事看起来并不简单,有危险到不算什么,主要是保证无辜民众的生命安全。她抓紧了脸上的针织围巾,将目光投向了旁边那辆越野的车厢,那里有条被冲撞后弯折的铁皮。

妇女向前凑了凑,两手摆放到栏杆上,看到这一幕的外敌士兵们只是颇感趣味地盯着这些难民送死的行为,仿佛失去的不是生命而是什么可笑的玩物。

意识到这一点的女人声音沙哑地说:“小姑娘,这是我身为过来人最后的忠告。我希望你活下来,但是不希望你遭到任何侵犯。”她哀戚地回头凝望着来时的方向,她的丈夫已经被这些茹毛饮血的野蛮人残忍杀害,她的儿子们不知所踪。她头也不抬地说:“多保重。”

这位在家中扮演着贤妻良母角色的柔弱女人,居然面对死亡如此坦然与勇敢。

莉莉安眼疾手快地伸出了手,毫不犹豫地越过栏杆,跳上那辆越野,身形矫健地拽下铁皮。而她的行为自然引来士兵们的注意,他们似乎并不惊讶于她超乎常人的速度与力量,娴熟地架起机枪,点燃烟猛地吸了一口,随后说笑着商量谁能率先射中目标。

面对这些扫射的子弹,莉莉安轻巧地躲了过去,事情远比这些士兵们想象得要更加复杂,他们加快了进攻,然而莉莉安利用铁皮阻止了这些攻击,并一脚踹碎了玻璃将司机扔出车外。

尽管这里的情况稍显严峻,但是下达指令的军官依旧不慌不忙,他坐在副驾上,摇下车窗,手部自然地放在窗上,显得心平气和,信心十足。

但是这样突发异况,俘虏们的情绪被恐慌与希望占据,他们既希望奇迹的发生,又不愿受到牵连,内心十分紧张,神经像绷紧的琴弦,尽管他们不是那个和对手交战的人,也不是战火下波及到的无辜者。

莉莉安当即扭头看向人群,动作十分敏捷,她高呼着让人接手驾驶车辆,同时抵挡着其他车辆的攻击。显而易见,在整个过程中,她的神经也像绷紧的弦。

恐惧的情绪尚未结束,一位瘦骨嶙峋的女人咬牙钻过破碎的窗口,开始驾驶车辆,同时最大限度地保证车辆上人员的安危。其他人也如梦初醒,纷纷站起来生疏地拨动着车上的机枪,与对面火拼。

越野发动机发出的轰鸣声,以及急速互相扫射子弹时发出的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使莉莉安几乎不敢有一刻的迟疑。只是这些入侵者蛮横愤怒的样子让俘虏们不由得想发泄心中的仇恨,或者让他们经历着自己受到过的身心上的折磨。

不管怎样,这对莉莉安来说是无关紧要的,她能够理解索科维亚市民仇恨的情绪。莉莉安知道,一旦这些俘虏们站起来,将会彻底改变失败的局面,在千百年的无数战争当中,永远不要低估弱者在绝境之下迸发出无限的能量,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她耸了耸肩,想让自己的身体放松起来。即使她的神力消失,但是她的体格依然比中庭的人类要强上不少。这些攻击虽然能对她造成一定的伤害,但并不能威胁到她的性命,至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