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他那条漂亮而璀璨的尾巴,此时都是各种伤痕和血迹,像是珍宝被蒙上了一层脏污,让人心怜。
奥德丽是知道爱莎对这条银尾的看重的,她看了眼爱莎,果然爱莎皱着眉,眼睛直勾勾的看向埃弗顿。
爱莎现在的感受确实不美妙,埃弗顿在她看来,是她的所有物,而此时埃弗顿却自己跑出去,还落了一身伤,这不由让爱莎很是不满。
如果是其他地方就算了,希望他的脸别受伤,爱莎默默的想,如果他真的伤了脸,爱莎觉得自己会掉头就走。
毕竟她也就是看重这张脸罢了。
很快,小路传来一阵脚步声。
奥德丽把爱莎紧紧地搂在怀里,她警惕的观察着,果然从小道上,走进来一个人类。
这人正是那普兰公爵。
那普兰公爵得意极了,他畅快的看着水牢里伤痕累累的埃弗顿,使了个眼神给手下人,他们拿出一根针筒,就这样扎在埃弗顿的手臂上,淡蓝色的不明液体很快就进入了血管里。
不到一会的功夫,埃弗顿醒了。
他被连续注射了几次高浓度的麻醉剂,即便是清醒过来,也是晕晕沉沉的,大脑一片空白。
可没有了麻醉剂的保护,身上的剧痛如巨浪般,瞬间就将他淹没了。
他甚至不能自如的呼吸,每一次胸腔的起伏都会扯动铁索,让他痛得几乎窒息。
等埃弗顿的视线更清晰一些,他就看到了站在水牢外面的中年男人,正是他的叔父,那普兰公爵。
看到熟悉的人,他下意识想求救,但在那普兰公爵冷冽的,狠辣的眼神中,埃弗顿只觉得浑身发寒。
“终于醒了,你这个小杂/种。”那普兰公爵用他独有的,贵族式的语调吟唱着恶毒的话,“别用这种眼神看我,真是让人作呕啊,埃弗顿。”
他踩着那双精致的鹿皮靴子,走进了牢里,“你应该感谢我,埃弗顿。至少我愿意留你一命,你看看自己的样子,简直像个怪物!”
那普兰公爵的话如同利刃,刺入了埃弗顿的内心,他浑身发颤。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面前这个可怕的男人,居然就是记忆里对他笑意盈盈的那普兰叔父?
在巨大的冲击下,他显得有些茫然。
那普兰公爵可不会顾及埃弗顿的想法,他拿出一个空针筒,干脆的扎进了埃弗顿心脏的位置,然后抽出了一满管的血液。
他接过仆人手上的高脚杯,就这么把针管里的血液注入酒杯上,然后仰头饮尽。
“滚烫的人鱼血液,真是美味。”那普兰公爵陶醉的舔了一口嘴角边的血迹,他感觉好极了,原本虚弱的,年迈的身体仿佛焕发了新生。
疼痛让埃弗顿下意识想蜷缩起来,可他已经没有半分气力了,只能无助的呻/吟着。
埃弗顿感到寒冷,这种冷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从前,只有那普兰叔父对他还算不错,至少他会偶尔和埃弗顿说两句话。
而如今,就连那普兰都变成了这样,面目可憎的模样。
埃弗顿有点麻木的想,这简直像是个噩梦。
他低垂着头,呆呆的看着身下这缸血水,深红色的液体上倒映他的脸庞,他清晰的看到了自己的鱼尾。
啊,果然是个怪物。
埃弗顿的心一片死寂,他明白那普兰公爵的打算了,这位叔父是想像养羊一样对待他,可他不想这样活下去。
他想死去。
那普兰公爵的突然变脸,彻底打破了埃弗顿的幻想。他感到极致的悲哀,这世界上竟然他没有存活之地。
人类像鬣狗一样渴望他,他也没办法融入人鱼的族群,他算什么呢?
一缕残魂罢了。
正在此时,变故骤生。
一声高亢如金玉碎裂的啸声猛然袭来,那普兰公爵以及几个仆人们直接吐了口血,然后晕厥了过去。
埃弗顿惊疑未定,他看到了爱莎以及那条给了他灵珠的人鱼。
爱莎进入水牢,捏起他的下巴,轻声说:“真狼狈啊,埃弗顿。这就是你渴望回到人类的原因吗?认清现实吧,你已经不被人类认同了,你和我才是同类。”
埃弗顿闭上眼,说:“我明白了。带我走吧,爱莎。”
“你确定?这可是你选择的。”
“是的。带我回去吧”
爱莎一把扯断了埃弗顿身上的铁索,他无力的倒在爱莎的怀里。
他感受到久违的宁静。
埃弗顿安心的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