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之所感染,也开始到处夸起人来。
“那你带一百人,去看看前面是不是也是这样,其他人先原地休息。”路充之无奈道。
半晌之后,副将策马匆匆回到大部队,汇报方才的所见所闻:“前面雾气更甚,十步之外根本难以看清,更别提辨别方向了。”
令他不解的是,路充之和宋蒙闻言,却依旧一副气定神闲模样。路充之此时身旁不知何时多了匹老马,他正在轻柔地抚着马头,而宋蒙的掌中则捧着一个极为普通的小碗,里面盛着小半碗水。
只见他们相视一笑。
“这难道就是传闻中失传已久的指南鱼?”路充之指着碗里的小物件赞叹道。
“老马识途,路将军真是料事如神哪。”
路充之拍拍马背,长叹了一声:“这条路,此前跟着它走了很多遍,没想到此生还能再回来。”
双方俱是有备而来,大部队又继续往前。
奇怪的是,大半个时辰过去了,除了迷雾之外,四周再无任何异动。
明着来二人自然不怕,但如今这么安静,反而令他们隐隐感到不对。
“等等,这是什么?”路充之突然勒马,把身后的副将吓了一跳。
“我看看!”副将率先抢上前去,端详了片刻便答道,“这是马蹄印和脚印!”
“兵马走过的痕迹?”宋蒙亦下马查看,“好像有规律。”
“来人,点几个火把。”路充之指挥道。
副将哼哧哼哧地前后奔忙,不一会儿,这条印记四周都被火光照亮了。
“阵法?”宋蒙若有所思。
这条印记似乎以前方某一点为圆心,画了个弧。
路充之背着手,沿着印记走了几遭,又往前走了一段,又再次发现了印记。
他恍然大悟:“这是小八卦阵。”
“京城中现在还有谁会这些?”宋蒙眉头一皱,“雁翎军?他们不是近不了京城吗?”
“未必是雁翎......原来迷雾中藏着这么一个阵,看来这个对手也与雁翎军一样难搞啊。”路充之叹道,“而且这阵布得极为工整,由此看出,那布阵之人定是久经沙场,还有过不少经验。”
“路将军是如何看出的呢?”
“先生您看,即使是在这崎岖不、平草木遍野的山地之中,它这角度、这距离也能分毫不差,着实不易哪。”路充之夸罢,突然话锋一转,笑道,“工整固然能最大程度发挥阵法的效用,不过,却也容易露出破绽。幸好咱还没进到阵里头去,如今反而能根据这印记的弧度和角度,来判断敌军究竟有多少人。”
“那依路将军您看,这么大的阵,该有多少人?”宋蒙问道。
“十五到二十万。”
***
天已全黑,几个人影正站在盘桓山顶眺望远处,那里火光映照着成片成片望不到边的帐篷,像是定时火药一般。
“大将军,咱们这波虚张声势,大概还能拖多久。”织锦问道。
“只能唬住他们一时,若他们的援军来了,或是真派几个有本事的斥候,拆穿是迟早的事。”李征鸿沉声答道。
“所以雁翎军和朝廷的援兵究竟何时能来啊?”吴中友回头看了眼自家规模比敌方小了不知多少倍的营帐,终于问出了所有人想问,但不敢问的问题。
见李征鸿沉默,杜雪衣当即会意,替他揽了话头:“他们会来的,但在他们来之前,必须靠我们自己。所以,咱们一定要撑到那时候,就算他们现在就攻过来......”
杜雪衣话音未落,却听得山那头传来战鼓之声,继而远处军营中的军队开始集结起来。
众人:“......”
“大姐,你这......”吴中友被杜雪衣剜了一眼,生生把“乌鸦嘴”三个字吞了下去。
“走吧。”李征鸿沉声道,“这才是我们的第一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