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他家二嫂给王萍介绍过来了,小萍年轻的时候吧长得一般个头也小,但是他家吧跟老何他们家以前就定过,所以后来就又托人给说上了。”
蒋天蹲的腿有点麻,他换了个姿势,旁边的大妈就给他腾了个位置,蒋天终于知道为什么坐在村口嚼舌根的人那么团结了,都是腿麻了时候施舍一个位置的友谊啊。
“但是老何就看不上小萍呗,那不管咋样,结婚一年就生个儿子,他们何家也没啥说的,人家王萍文文静静啥也不管,他挑不出理就开始耍混,也不知道怎么地,就认识了那帮玩牌的,最开始就是简单玩玩,后面就开始赌了,再后来这人就给带坏了……”
“都赌博了,还叫带坏啊……”蒋天没忍住吐槽了一句,大妈瞪了他一眼,旁边的那位屁股就朝着蒋天挪了挪,他的位置就又一次回到了地上,接着蹲。
蒋天黑着脸,赵海生几乎要憋笑憋到窒息了。
“您说您的,别管他,何春寿变坏了?他干啥了?”
“男人变坏还能因为啥,家花没有野花香呗”,说到这个话题大妈看他们的眼神都变得厌恶起来,赵海生摆出一副无辜的小白花表情,木木地问着,“啊?咋回事啊?他外面有人了啊?”
果然,技高一筹,大妈们的注意又被拉了回来。
“有人了呗,每次回来身上一股骚狐狸味儿,他好像去城里面找的,那人家肯定也看不上他,完事回来吧就开始喝酒,喝多了就找茬,打人……”
“他打王萍?”
“打,还没少打呢,咱说这要不是为了孩子,谁都不能跟他过。”
“哦,那王萍就离婚呗,再找一个。”
“离婚?你们男的说的真轻松啊,孩子留到你们手里能是好孩子了吗?你们这是离了好找,我们女人离婚,那是被瞧不起的,人家嘴皮子上下一碰,错的就全是女人的了。”
大妈有些义愤填膺,蒋天捏了捏手里的瓜子,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还好坐在一旁的赵海生机灵,他笑了笑,把买的瓜子分给了大妈们,接着问,“是是是,不容易不容易,哎那王萍也挺可怜啊,每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也没个说话的人啊。”
“嗨呀,活人能让尿憋死?那王萍也不是死的,瘫炕上了不能走,人家有腿,可是能找乐子呢!”
蒋天英气的眉头微微皱起,他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这群女人并不喜欢悲惨的王萍。其实她们所说的家庭,在这样的环境里比比皆是,男人们不爱家中的女人,宁可到外面花天酒地。
女人对此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顶天了埋怨男人几句不要脸的老东西,顺便嗔怪这外面的女人为‘贱货’,她们能做的也只是这些,好像大家的男人都是这样,总归日子还能过下去,也就不再一般见识。
然而王萍现在不一样,她居然和自己男人的好友成为了话题,这本身就是‘十恶不赦’的,然后她想丢下孩子跑,这更是‘丧尽天良’,她身为母亲的资格也逐渐在口水中被剥夺。
到最后,何春寿不知道为什么将此事当作耳旁风,不闻不问,王萍也没有一次在她们面前低下头来,这让某种名为嫉妒,昂或者怨恨的火焰逐渐升高,融化了王萍和她们交好的唯一吊桥。
“那次之后,王萍还和张平贵交往吗?”蒋天见缝插针问了一句想问的,大妈们虽然不满,但看到他真诚的目光,还是怒了努嘴。
“有,不过都是在门口,那次之后王萍就不让张平贵上门了,就算是来也只隔着门说话,他总会给她送些东西,不怎么值钱,捡个破轮胎也能给送来,她还挺高兴,高兴也就隔着门笑,规矩的很,哼,给谁看啊,现在知道要脸了……”
蒋天从她们的脸上看到了那股火焰。
火焰来自于对丈夫的怨恨,对王萍选择背叛而没有遭受‘惩罚’的嫉妒,她们对生活非常不满,但不知道自己该往何处,她们看到这样悲苦的生活中,还在努力种花的王萍,其实又向往又悲伤。
因为她们其实想要种花,然而院子里规划好的菜园中,却甚至没有一个能盛放泥土的破轮胎。
——
“跟你说话呢,你想啥呢这么入神?”赵海生问了蒋天好几遍中午吃啥,都没有得到回答,气不打一处来,这是什么?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
蒋天怔怔的回头,看见赵海生快要落到脚面上的脸,终于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长叹一声,“哎呀不管了,去吃饭,你想吃啥我请客。”
“这还差不多”,赵海生将座椅调整好,系上了安全带,目视前方,脑海中正翻阅着菜单挑选呢,蒋天就扭过头看过来。
“你说何春寿这样的人,会对张平贵这么包容吗?”
“……说不定人家就是对朋友好呢,你要是对我再温柔点,我对你的包容度也会大大提升的……走不走啊,吃不吃饭啊?”
“走走走,再晚点食堂没饭了。”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