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阳对晏承书没有半分好感。
为了要粮,穆阳不远万里从边关赶回来,还没来得及进门,就被家里告知穆国烈已经昏迷了多日的消息。
晏承书早已把控了朝堂,上上下下全是他的眼线。
穆阳不过前脚踏入家门,后脚便收到钦天监传召他入宫的消息。
一个堂堂八尺男儿,汗血功劳打下来的中郎将,竟然被晏承书用那凭空捏造的天象送到了后宫!
要不是他破釜沉舟,找到那时在众人眼里还只是个傀儡的齐烨连手,神不知鬼不觉将晏承书的权力收回来,他怕是真会被晏承书按着头和齐烨一起入了太庙祭祀!
只是他的速度终究是慢了半拍,晏承书这个狗官,为了他自己的荣华富贵,竟然和乌国勾结,假传圣旨让边关将士带着百姓退守康州。
偌大郢州,泱泱国土,竟然被乌国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到了手里。
这等奇耻大辱,所有新仇旧恨加在一起,穆阳岂会对晏承书留有一丝善意!
中毒死去只是活着的惩罚,按照军中的规矩,这样的狗官,还要被挂在城墙上,曝尸三天,以儆效尤!
穆阳冷漠看着晏承书倒在血泊里的样子,没有阻止太医的医治。
当初,齐烨给晏承书选了两种死亡的方式。
一种是凌迟处死,另一种,就是给他服毒,从身体内部腐烂到外面。
穆阳选了毒药。
凌迟处死最多痛苦一天,但醉生梦死,可以让晏承书起码十五天生不如死。
这人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喝完了一整壶,可不要现在就死了。
*
被叫来的太医是齐烨信得过的人,知道齐烨不少动作,但看到昔日权倾朝野的晏承书生死不知地倒在地上,身边还有站着一群人高马大的近卫军,也是多少有些心惊。
他替晏承书把过脉,从药箱里拿出一颗保命丹药,就着晏承书这里的茶壶倒水化开,按着穴位,给晏承书灌了下去。
他还有些惊喜,时间紧迫,他还以为只能弄点茶水化药,没想到竟然是白水。
做完这一切,他恭谨垂手向齐烨行礼:“微臣叩见陛下,晏丞……暂时已无大碍,要是有什么要问的,微臣可以施针将他强行唤醒。只是他体内奇毒微臣无能为力,强行施针,醒过来用不了多久,怕是立马就会气绝身亡。”
“先把命给他吊着。”,齐烨平复了气息,看着一直倒在地上的晏承书,摆手让近卫将他送回床上:“别让他中途再染上什么病死了,十五天,朕要让他一天不少地活着!”
语罢,齐烨甩袖离去,没再回头看一眼。
穆阳脚步亦未停,跟着齐烨朝外走去。
两人行至御花园,穆阳突然开口:“陛下有别的打算。”
他语气笃定,没说齐烨哪里不对,但齐烨听懂了穆阳的意思。
齐烨很欣赏穆阳,这是他这么多年来,少见的、能跟上他思维的人。
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这辈子只能当个傀儡的时候,穆阳剑走偏锋找上他,抛出橄榄枝。
所以他不介意向穆阳透露自己的想法。
齐烨将自己发现的所有违和的地方通通告诉了穆阳。
末了,他道:“晏承书究竟在想什么?他是不是早就察觉到了我们的动作……”
似在问穆阳,其实也是在问自己。
甚至还有更多的话,就在嘴边,却不知道如何去说。
如果晏承书真是早就知道了他们私底下的动作,又怎么会毫无防备地喝下鸩酒?
但即便不知道,他在察觉到自己中毒之后,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求生,反倒趁自己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猛地将一壶酒都喝了。
他在求死,他为什么求死?在他眼里,他还是高高在上的丞相,他凭什么死?
齐烨望着天空,此时的阳光比起之前来得更加明亮,少了几分温暖的金色,却能驱散更多阴暗,就好像能将世间所有秘密都摊开在所有人面前一样。
那么晏承书呢,他还藏有什么秘密?
穆阳也沉默了,他比齐烨更加抽离地了解一切,并没有太大实感,但他能本能地察觉到其中的不对劲。
一个权倾朝野的丞相,会因为什么原因,在发现自己被下毒之后,不做任何挣扎,主动求死?
他将权力捏得那样紧,一呼百应,将齐烨当作傀儡一样控制了将近十年,到生死关头,竟然直接放弃了,他心里一点要和齐烨叫板的想法都没有吗?
两人目光对视,纷纷察觉到其中怪异。
穆阳垂眸,突然问起一个新问题:“御史大夫曹禺,陛下打算什么时候处理?”
提起曹禺,齐烨也短暂放下了晏承书。
比起晏承书明面上的树大招风,曹禺此人更为阴险。
晏承书本是落魄世家的子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