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告退。"

片刻过后，整齐划一的山呼声便是在乾清宫暖阁中响起，心思各异的朝臣们匆匆行过礼之后便是踩着有些凌乱的步伐朝着暖阁外间而去。

天子本就不喜他们这些文臣，今日又突遭横祸，并且还提到了落水而终的"武宗皇帝"，只怕他们这些朝臣日后的处境会愈发如履薄冰。

但好在一向呼风唤雨的"九千岁"魏忠贤及其心腹爪牙王体乾同样是受到了天子的猜疑，跪倒在血泊之中。

并且不同于他们这些朝臣，宫中那些宦官的权势皆是来自于天子恩赐，纵然声势滔天如魏忠贤，却也摆脱不了"天子家奴"四个大字。

天子只需要一句话，近两年权倾朝野的"九千岁"魏忠贤及司礼监掌印太监王体乾便会在天亮之前"因病暴毙"。

想到这里，便有些许朝臣觉得脚下的步伐轻快了许多，本是佝偻的身躯也是瞬间挺直了不少。

倘若天子真的将魏忠贤及其心腹爪牙一网打尽，那么今日之变故对于大明来说倒不失为一场"意外之喜"。

倘若天子肯虚心纳谏，大明这艘在历史长河中已然逐渐偏离航线，随时有可能撞上冰山的巨轮说不定还能重新回到原来的轨迹。

毕竟他们东林党可是"一心为国"，对于当今天子及先帝均立下了"从龙之功"，此前更是一度"众正盈朝"，不过是因为"阉党"从中作梗，才导致他们东林党成为众矢之的，逐渐失去了天子的信任。

...

...

"陛下，奴婢冤枉呐..."

眼见得乾清宫暖阁人去楼空，沉默不语多时，自觉"大限将近"的东厂提督魏忠贤及司礼监掌印太监王体乾再度磕头如捣蒜，其凄厉的哭嚎声也是重新想起。

闻声，身躯正在微微颤抖的皇后张焉眉头便是一紧，眼眸深处涌现了一抹不加掩饰的厌恶之色，心中更是涌现了一抹杀意。

尽管她幽居深宫，但也知晓眼前这两名瞧上去狼狈不堪的天子家奴往日在外朝是何等的嚣张跋扈，不可一世。

为此，她不止一次的旁敲侧击，劝谏自己的丈夫，希望能让他意识到魏忠贤，王体乾等人的真面目。

只可惜自己的丈夫却始终不为所动，从不曾苛责魏忠贤及其麾下爪牙，以至于"阉党"变本加厉，将举朝上下搅弄得乌烟瘴气。

唯一令她有所慰藉的便是，自己的丈夫虽然"不学无术"，终日与那些冰冷的木头厮混，但对于自己这位结发妻子却是敬爱有加，感情很是深厚，令魏忠贤等人对她也是敬而远之，不敢轻易冒犯。

但尽管如此，在后宫当中依旧有人与她"分庭抗礼"，地位甚至在她这位中宫皇后之上。

想到这里，张焉便是将憎恨的目光投向了跪倒在暖阁角落，始终沉默不语的一名身着宫裙的妇人身上。

尽管相隔甚远，但她还是能够隐隐约约嗅到那妇人身上的香气及由内而发的"骚气"。

像是感受到张焉的注视一样，那名身着宫裙的妇人突然抬起了头，伸着其白皙如玉的脖颈，好似胜券在握一般，近乎于挑衅的朝着张焉咧嘴而笑。

见状，张嫣心中便是咯噔一声，随后眼中便是涌现了一抹不加掩饰的杀意，甚至比之刚才对魏忠贤及王体乾的时候还要浓郁许多。

但思绪再三，张嫣终究还是沉默不语，缓缓垂下了头，毕竟眼前这妇人在自己丈夫心中的地位怕是比自己这位结发妻子还要重要不少。

若是说的多了，倒遂了那妇人的愿。

"陛下,本宫有话说。"伴随着一阵金玉之声，身着紧致宫裙，身材窈窕的妇人便是自顾自的起身，赤裸着脚裸，不顾皇后张嫣眼中溢于言表的怒火，自顾自的朝着朱由校所在的床榻而来，嘴角还勾勒着一抹魅笑。

随着这妇人起身，正在暖阁角落磕头如捣蒜的魏忠贤及王体乾都是不由自主的放慢了动作，撕心裂肺的哭嚎声也是降低不少，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更是死死盯着这名姿色妖媚的宫装妇人，心中萌生了些许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们坚信，尽管天子心中已然对他们产生了怨言，甚至种下了怀疑的种子，但随着这名妇人的出面，这棵尚未生根发芽的种子便会被扼杀在摇篮之中，永无开花结果之日。

望着眼前这由远及近，嘴角噙着一抹魅笑的宫装妇人，朱由校脑海中的记忆碎片再度拼凑出一幅幅画面，下意识的吧唧了一下嘴，并点了点头。

此人应当便是"前身"的奶娘，虽然人妻，但仍被封为"奉圣夫人"的客印月了。

不同于历史上众多皇帝寂寂无名的"奶妈"，奉圣妇人客印月终天启一朝都圣眷不衰，并被允准在后宫居住，也是魏忠贤等宦官的最大靠山。

随着脑海中的诸多记忆片段愈发清晰，朱由校的嘴角也是出现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倘若自己"前身"的这些经历被魏武帝曹操所知晓，怕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