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球，真田并没有重现第一球时的场景，虽然球速还是很快，却是日吉能够接到的程度。

他就这样一球，一球的喂他，每次都在他以为快要得分时，闪现到球即将落地的位置，挥手，引拍。

将网球正面打向他球场的每一个角落，然后拿下比分。

比赛过半，真田状态并没有什么变化，反观日吉，早已汗流浃背，动作肉眼可见的慢下来。

反应一次比一次慢。

引以为傲的“以下克上”，没有为他拿下一分，日吉脑海中不断思考，但直到最后瘫倒在地，也没有想出任何办法。

千绘将毛巾丢在他脸上，递给真田一杯水，“多谢！”

真田用完水，瞥了一眼地上的日吉，“虽然不知道你这么做的目的，但这是一场很好的比赛。”

听到这句话，被毛巾覆面的日吉，胸口起伏不自觉慢了几分。

“真巧，我也这么认为，你觉得呢？日吉？”

日吉伸手扯下脸上的毛巾，眸色清冷，看着夜空不断闪烁的星星，轻声说了句：“谢谢！”

“嗤~”

千绘忍不住轻笑，继而又看向真田，认真坦诚道：“答案就是——充满绝望的世界，不需要再多一个人。”

可以多一个天之骄子，但不必再多一个因疾病而失去梦想，怀抱遗憾走向死亡的谢千绘。

青春热血的少年，就应该在擅长的领域，闪闪发光，让全世界都见识到他的肆意张扬。

“嗯？”

完全没有预想过的答案。

真田妄图在她眼里找到一丝说谎的证据，可是，太坦诚了，浅金色的瞳孔就静静这样与他对视，没有丁点躲闪。

勉强接受这个答案，最后深深看了她一眼，毫不犹豫转身离开，凌晨之前，他要回到神奈川，才不要留在东京都过夜。

待他走后，千绘才蹲下身体，一手撑着头，好以闲暇的看着他，“是不是感觉精疲力尽？”

“……”

“不说话呀？我以为和弦一郎对打，你应该很高兴才对。”

“为什么？”

日吉坐起身与她平视，嘴上紧追不放：“你这么做的理由？”

理由？

当然有。

梦，算不算？

虽然听上去很虚幻，可是……

一周前她突然做了个梦，梦里小景没有带领冰帝拿下全国大赛的冠军，日吉没有打赢一个身形娇小的少年。

她看不清那个少年的身影，只觉得熟悉。

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发生，她这一周都在仔细观察他们训练时的模样，终于，她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

整日里想要以下克上的少年，似乎并不怎么自信。

“你的以下克上，似乎不够征战全国大赛。”

全国大赛，不说高手如云，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阻挡冰帝夺冠的其中一座大山，就是刚才将他打爬下的，真田弦一郎所处的立海大附属中学。

他继续沉默不语，千绘也没有在意，轻声甩出一个问题。

“知道你为什么打不赢吗？”

日吉盯着她，半响才吐出一句：“实力不够。”

“嗯，实力不够。”

千绘点头，肯定他的说法，“不过，还有一点，就是你的自信，它真的好薄弱。”

冰帝网球部是什么地方？

这里聚集了太多有天赋，有实力的人，即使成为正选，日吉的光芒，也没有展露太多。

迹部景吾，忍足侑士，芥川慈郎……

每一位都是压在他头上的大山，争强好胜的性格，在这样的环境下，可是会滋生阴暗的。

“最后一局的时候，你在想什么？你的姿势，并不是以上克下的姿势，为什么不把它用出来？”

日吉没想到她那么敏锐，“那是一套还没有成型的招式，打出来也没有什么用。”

“你怎么会这么想？那种情况，不是应该先用了再说吗？”

“对方是立海的人。”

千绘点头，“我知道啊，我特意找来给你练手的。”

“？”

“还是说，因为没有成型，知道拿不了分，所以不敢用，怕丢脸？”

“……”

“真是可惜，网球就是在每一次击球中不断吸取教训和经验，才能够进步的运动，如果碍于对方是其它学校的人，就不敢把未成型的招式用出来，那你怎么知道，自己招式存在哪个方面的缺陷。”

“当然……”

“和熟悉的人训练，与和陌生的人训练，效果完全不同，前者会让你下意识规避风险，而后者更能刺激你进步，知道小景为什么战无不胜吗？”

日吉摇头，他所想的答案，肯定和她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