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府里人千人千面。虽说不敢给姑娘们脸子瞧,可待哪个院子姻亲,待哪个院子平常,这些便是陆氏,也做不得主。
即就是陆氏耳提面命,这些人在亦婉、亦谨面前,也不过是平常微笑。要说冷脸自然没有,可也没有多热情。三房主母彭氏都拿姑娘们当透明人,就更别说隔了院子的下人。
亦安轻笑,“没受委屈便罢,可也不许借我的势欺负别人。若我知道了,往日的情分,可就作罢了。”亦安入宫之前便提过,现在不过是补个预防。人心难测,要不是她时时警醒着,还不知道会因为圣人的格外器重,作出什么样的事来。
都说乱花渐欲迷人眼,在亦安看来,这权势就好比那乱花,稍不注意,便不知道会生出什么样的波折来。
所以亦安也不希望身边的人借自己的名号作出什么事来。到底处过一场,亦安还是希望彼此之间能有个好结果。在知道自己要进宫做女官后,亦安便把给院里人都安排好了。
几l个大丫鬟到了年纪要出门子,都有一份添妆。跟了亦安这些年,落一个有始有终。没有为亦安,让这些人不出门的道理。
绿澜又笑,“姑娘放心,谁敢有这个心思,我头一个饶不了她。”绿澜还是以前的性子。
到底喝了些酒,在绿漪几l人服侍下,亦安净面后便歇息去了。
直到酉时末,亦安才将将转醒。
绿蜡捧了杯温温的蜂蜜水来,喂亦安喝了半盏。亦安这个喜好,便是后来的几l个丫鬟,也是知道的。
“夫人那边可有事?”润过嗓子后,亦安便问道。
一旁收拾首饰的绿珠便奇道,“姑娘真是神了,一刻钟前夫人身边的蔷薇还来问姑娘有空儿L没,说是三夫人有事想请姑娘过去一趟。见姑娘睡得沉,便又回去了。”
亦安起身道,“挽个头发,我去母亲那里瞧瞧。”要是有大事,蔷薇肯定会叫醒亦安。可这里面又牵着彭氏,亦安也不好让长辈久等。
只最后走的时候点点绿珠的额头,“真是把你们惯坏了,三婶婶有事还不叫醒我?”绿珠腾地一下红了脸,“是蔷薇姐姐不让我们喊姑娘的,再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听绿珠话里的意思,是知道是什么事儿L的。可之前在水榭时,亦婵一句都没有提过……
亦安没有多想,便带着绿漪直往景然堂去,路上问也是一样的。谁料绿漪口风死紧,只道,“姑娘去了就知道,真不是什么大事。”
“好呀,一个个都和我打起机锋来。”连绿漪都是这样,想来真没有大事?
亦安过去的时候,三夫人彭氏还没走。亦安大嫂张氏今天回家探望母亲,陆氏只能陪着妯娌喝了一盏又一盏的好茶。
自从彭氏进门,陆氏就没见过弟妹有这样执着的时候。亲女儿L亦宁到现在都没醒,说明酒劲儿L没过,不然陆氏都想让蔷薇去碧云馆叫醒亦安。
亦安之所以醒了后就往景然堂赶,也是因为蔷薇留了话,如果姑娘醒了就请往景然堂来一趟,三夫人等着呢。
亦安便是回府见亲娘都没这么匆忙过,亦安见吴姨娘,都把自己收拾得光鲜亮丽,少有这样简朴的时候。
到了景然堂,亦安直入内室。
彭氏神色之中确实多了几l抹愁绪,不过不重。
亦安想起之前刚回来时,三叔母就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那时
候亦安还没有多想,现在想起,只怕那时三叔母就有话想对自己说了。
彭氏笑着和亦安寒暄几l句,随后道明来意。
亦安听着心里眉头一皱,要说确实不算大事,只是听着有些离奇。
什么叫今年一整年没有成婚的吉日?
亦婵和顾铭琅的婚事,两家原本说定了是在崇元四十一年办,不拘什么日子都行。可等彭氏让丈夫去请钦天监监正测算吉日良辰时,却被告知今年一整年都没有适合两人的好日子。
要知道白成理虽是五品官,但他父亲可是白阁老。似这样的人家,又是已经说定亲事,测算吉日也是走个过场,不会不给面子。
谁知这一回竟真的没合出好日子,钦天监监正犯不着为这个开罪阁老。
亦安问道,“那可曾请监正说过有合适的日子?”亦安和钦天监监正也算相熟,对方在宫里也给圣人算过各种日子。像临清公主出降,平王世子和景王世子大婚,就是这位监正给测算的日子。
彭氏点头,“说过,明年六月是好日子。”问题就在这里,彭氏觉得六月太晚,亦婵是姐姐,她那时候成婚,后面的亦宁也得跟着晚出嫁。
还有一层,若是顾铭琅科举得力,明年六月,都已经是有官身的人。彭氏是怕两家婚事出岔子,若是顾家反悔,想要给顾铭琅说一门更好的婚事,这可如何是好?
彭氏明显是杞人忧天,且不说两家已经交换过信物,便是退一万步,还有老太太在呢。顾老夫人绝不允许娘家人这样下她的脸,娘家人这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