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抬手摸了摸她柔顺的发顶。
“他的血流进了这条河里,跟那个戒指一样,啪,消失了。”
何铭忽然俯身下来,把头靠近蒋雨缪耳边,抬起眼,一起感受着光芒降临。
“我没有想要杀陈芳年,真的没有,我拉住了她,是她自己要跳下去的。真自私,她都没有想到你,不管不顾地就去死了。”
何铭伸手拿起蒋雨缪怀里的骨灰盒,抬手擦了擦上面的灰尘。
“那时她只顾得上恨我,哪里还想得到你呢?真是一个不合格的母亲呢。”
蒋雨缪看向远方的睫毛微微颤动,何铭看着她露出笑脸,抬手打开了盒子,他说:“她那么想死,我们帮他们团聚吧。”
他说着将手伸进骨灰盒,在里面搅动着抓了一把,然而脸上的表情却忽然僵硬起来,永远平直的眉间也蹙起了个小鼓包。
蒋雨缪看向远方的双眼终于垂下,绕过地面和栏杆,最后向上与那双熟悉又憎恶的双眼对视上,轻轻地,她勾起了嘴角。
何铭猛然将盒子推倒在地上,里的东西全部倒出来,竟然是黄土。
“不可能,怎么会?”
他垂着头低声说着,眼角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
坐在轮椅上的蒋雨缪,穿着简单的病服,脸色苍白,阳光照着她,她缓缓站了起来,无神的目光中重新焕发了光彩。
“你算计了别人一辈子”,蒋雨缪一步步朝着何铭走去,没有躲闪的双眼中,充斥着坚定的信念,“到头来也会被人骗啊”。
何铭抬起眼看向她,她红着眼眶在笑,一副看透了一切的模样。
“你知道什么?”
“全部。”
“不可能,你怎么会在知道?”
“很多人都知道了,何铭,你只要还活着,就没有办法瞒天过海的。”
——
在这次凌晨醒来的前一天,蒋雨缪就已经在所有人的目光下苏醒了。
汪燃功成身退,接下来的事情,由秦皓阳慢慢讲给她听。
2017年陈芳年坠楼的那晚,秦皓阳带人赶到,在天台上将何铭抓捕。然而天台上居然有监控实时拍摄,通过视频确实能看出,坐在轮椅上的陈芳年突然出手刺向何铭,他躲闪后,陈芳年不慎撞开了天台围栏,何铭抓住她的手后,有向上拉的动作,然而失败了。
至于身份问题,当年苟也的势力过分庞大,给何铭做的身份滴水不漏,当年幸福照相馆的一家人早年间便全家移民了,至于真正的安宁,或许死了,或许还留在世界上的某个角落。
警方抓不住何铭的把柄,只能让他暂时不要上班,回家等消息。
结果还没跟到他家,何铭就消失不见了。
秦皓阳气急败坏地在车里骂人时,忽然一位不速之客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利索地坐进来,将厚厚的文件袋放进了秦皓阳手中。
那个人,就是吴心悦。
讲到这里的时候,汪燃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他说:“如果整个故事需要一个契机,谁也不会想到,打开契机最关键的角色,竟然是她。”
吴心悦没有多说什么,只留下一句‘我是吴梅的女儿,这里面的东西看完后,联系我’,她说完就离开了。
“那些文件是什么?”蒋雨缪皱着眉低声问着,坐在角落里的董佳惠忽然起身,给她调整了吊瓶的滴速,手背的痛感减轻了不少,蒋雨缪抬眼看过去的目光也柔软了许多。
“是你妈妈这么多年写下来的陈情”,董佳惠叹了口气,尽量柔和地放低声线,“不然我们也没那么快就能了解八八案的真相”。
“可惜八八案已经结案了,而且当年的证据也已经找不出来,退一万步讲,干妈写的东西也只是猜测罢了,上了法庭,很难成为证据”,秦皓阳单手摸着下巴,娓娓道来,“不过在这份陈情里,不仅有关八八案,还提到了一个人。”
“谁?”“常莉。”
蒋雨缪皱着眉,在汪燃唤醒记忆的过程中,她记得八八案里,确实有过这个女人的名字,是吴梅的好友,吴心悦此后也是她一直抚养长大的。
“我们查到,2004年,佳惠姐被威胁的那一年,何铭以安宁的身份回国,进入疗养院成为医生,同年,常莉失踪了。”
秦皓阳站起身,将整理好的文件资料递给蒋雨缪。
“干妈在陈情里说,是何铭杀了常莉,她留下了当时沾有血迹的常莉的铭牌,上面应该有何铭的指纹和血液样本。不过证据现在在吴心悦手上,她说要我们配合她抓到何铭,才会交出证据。”
蒋雨缪翻看着文件资料,在这并非原版,而是拓印的,既然是吴心悦交过来的,那么在这些资料,估计也是出自她手。蒋雨缪抬头看向大家,有些疑惑。
“吴心悦为什么要藏证据?”
“她不相信警察,我调查过她的身份”,秦皓阳的视线